刑嬷嬷走后,孙管事给她们派了誊写账册的活。今年府里春季的账册因为下面小厮疏忽,一部分账册受了潮,要重新誊写。
他吩咐完,就要干自己的事情,毕竟年关挺忙的。
这时一个软软的声音在下面响起,“孙管事,小的有话说,嬷嬷们教导小的做事要量力而行,小的的字还在练习阶段,恐落在账册上白费了纸张,引人笑话,连累您脸上无光。”希望这样说,对方不会生气。
算术考卷只要有得数就行,不用写多少字,故刑嬷嬷也没发现她字不好,她也没想到一来就会被派了誊抄的活,与其到时候干砸了,不如提前说明。
这话说得有意思,自己字不好看,干不了活,反倒还是为他考虑了,作为管事,最讨厌的就是无能还找借口的手下,心中不悦。
他低头,向说话的小丫头看去,一张讨喜的小脸正眨巴这大眼睛看他,个头和旁边这个比,矮了很多,估计年龄刚够训院的最低要求。
心中的不悦少了一些,转念一想,她说得好像也不错,且小小年纪说出这番话,也是够为难的。不过誊抄的活不能干,其他的活就更干不了了,“既然如此,就到茶房去看茶水吧。” 冬日茶房里也暖和,也不会得罪了邢嬷嬷。
阿好点头称是,看了一眼林安,有些可惜暂时和他说不上话了。
兰香看了她一眼后,听从吩咐开始誊抄账册。林安自然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不动声色地望了一眼她出去的背影。
茶水间在院落的西面,进去的时候,一个七八岁的小童正在炉子边打瞌睡。阿好也没打扰对方,在炉子旁另一个小凳上坐下。
不一会水开了,小童一个激灵也醒了过来,发现多出来的阿好,眼睛不由瞪大。见状,不等对方问,主动说明了情况。小童性子不错,两人泡好茶,端着托盘进正房。
每个桌案上放一杯,借着送茶的机会,她蹭到林安身边,小声问,“林安哥哥,你字写得真好看。”
林安瞥了她一眼,“你想问关小山是吗?他很好。”
阿好眸中带笑,“那林安哥哥,回去的时候帮我也告知小山哥一声,我很好,让他不要担心。”
见林安点头,她准备离开。
“小丫头,你过来给我的砚台中加点水。”闻言,阿好看向说话的账房先生,对方眼睛不离账本,手在快速地拨弄算盘,砚台中的墨水快干了。
她听话的走上前,加了水后,还顺手帮他磨墨。
一边磨墨一边看他对账,这是一家绸缎庄的总分账册,八月二十六日,总账册记录进账白银一千两,钱四百五十九贯,出账白银八百两,钱二百九十一贯,账房先生一一核对进账和出账明细。
须臾他翻到下一日,阿好注意到账目有出入的地方,他会做标记,这日未做标记说明对方认为八月二十六日这天的账目没有问题。
“先生,这日的进出账有错处,一共差了白银五十两,钱十五贯。”她忍不住提醒道。
账房先生被一个小丫头质疑,想要呵斥,一抬头正好对上孙管事的目光,而孙管事身边此时站着一位气度不凡身穿身穿玄色锦袍的男人,男人相貌堂堂,不怒自威,身后还跟着王管家并两个管事。这架势,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