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甫民紧紧咬住下颚。
“二!”
这时,倒在地上的林清之突然掏出匕首,对着自己的脖颈:“不要!父亲!别答应!儿子就算死,也不做贪生怕死的小人!”
“死到临头了,还要逞强?!”
黑衣人上去就是一脚,踢飞了林清之手中的匕首,对着地上的林清之就是用力一踹,林清之又猛地吐出一口血。
“清之!清之!”林甫民眼含热泪,心如刀割。
“看来,你们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三!”
说完,黑衣人拿起手中的利剑,就准备斩断林清之的右手食指。
“不!我答应,我答应!”林甫民跪在地上,低着头,涕泗横流。
黑衣人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迅速拿过纸笔,甩在林甫民脸上。
“早点答应不就好了嘛?偏要浪费我力气!”
黑衣人手下连忙抬过来桌椅,并研磨。
林甫民决然地挥笔一篇弹劾书,盖上了自己的印章,递给了黑衣人。
“不!爹!不要!”倒在地上还有几分气力的林清之仍在劝阻。
“真是蠢货!什么书香门第,不过是沽名钓誉!”
黑衣人气得又对林清之踹了一脚,拿上弹劾书,便带众手下拂袖而去。
林甫民浑身无力地扶起儿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林清之愁容满面,挣扎着说道:“爹,你怎么能同意他们啊?!哎!”
林甫民轻抚着儿子的背,沉吟片刻。忽而神色凌厉。
“清之,此时,我若向任何人告知此事,或是等候发落,你们都会引来杀身之祸。我唯一的办法只有以死明志。今晚,我会写一封请离的奏折,连夜上书皇上,就说我已病入膏肓,请求皇上准我辞官养病,只要我已死,你终身不入仕,甘于清贫,就可保全家安宁!”
林清之一听父亲这番话,本就虚弱的身子顿时颤抖起来。
“不,爹,你不要乱说!我们一起想办法!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
林甫民轻轻摇了摇头。
“清之,你不要意气用事!爹深知这官场有多险恶。爹向来清贫,公事公办,是没有人会为你爹谋生路的!从我做官那天起,就抱着必死的决心,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我们林家,世代清廉,你要相信,只要林家人还在,就有再光耀门楣、为民请命的那天!你一定要好生教导儿女,无论贫贱富贵,都要秉承咱们林家的祖训!一生都要清廉正直,为国为民!”
就在这时,天色巨变,本漆黑一片的夜空忽然飘来了一大片白云,停留在张珍华寝室的上方,把这方天地都照亮了。
忽然,从房内传出婴儿的啼哭声——
“哇呜……哇呜……”
这时,婢女从房内冲了出来,开心大喊。
“少夫人生了!生了!是公子!”
真是又悲又喜的一天啊!
林甫民望着天空这惊人的白云异象,不禁感慨万分。
“巫山凌太清,迢峣类削成。霏霏暮雨合,霭霭朝云生。危峰入鸟道,深谷写猿声。别有幽栖客,淹留攀桂情。是啊,人生哪能处处如意呢?既想隐居山林,又想蟾宫折桂,何其矛盾也?但愿清之的孩儿能够像这白云一样,至真至纯,无愧于心,就给他取名叫云生吧!”
当夜,林甫民写下辞官书,请人连夜送往皇帝寝宫,便服毒自杀了。
林清之随即遣散了所有家丁奴仆,悲痛欲绝地放火烧了林府,带上母亲、妻儿,连夜逃到了郊外的芍药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