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的兵比我的勤务兵脸色好多了,要什么补给?”将军板起脸来。
“可我们要是隔着一条河作战,那就成孤军啦!那时候想补给都不可能。”
“也有道理。”将军想想决定让一步,说:“好吧,利辛店有个不大的仓库,我让军需部门开个条子,你到那里去领好了。
至于守多久,我看最多三天足够了。然后你带部队炸掉桥,撤回东岸,在李家楼一带驻防。
哦,还没告诉你,我会请二十七军在你西边的马店、北面的江家寨各派一支部队,尽可能迟滞敌人,多给你点准备的时间。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了!”
“那就,看你的啦!”将军用拳头顶了陈仲礼肩头一下:“老弟,你可是兵多马壮啊,不要叫我失望。
守住了,我让你做团长!想想看,有几个保安旅出身的军官能有这样的荣耀啊?”
陈仲礼感到身体里有一股劲在冲击着胸膛,两腿一并大声地回答:“请军座放心,淮西营打到最后,绝不后退!人在阵地在!”
部队迅速地集结并开拔了。仲礼骑在马上挺胸昂首、意气风发,想老子一定要当上这个团长给所有人瞧瞧!他路上使劲催促大家,沿着亳州到蒙城的公路全速行进。
周围到处是乱哄哄的逃兵和退下来的队伍,只有这支人马队伍完整、建制齐全,机枪、大炮地让人羡慕、眼馋。
它好像散发着香甜气味的蜂蜜一样,不断吸引着那些散兵游勇们悄悄挤进队伍,不过仲礼没功夫理会。
直到他们抵达利辛店城关,部队才停下脚步并进行整顿,清出了部分伤弱、少年和兵油子,也整编、吸收了近两百名意志坚定、身体健壮、当兵超过半年的人加入。
人手增加编制也相应进行调整,增加了第四连,交给李雄做预备队。原先的副连长许大虎接替他当一连连长。
利辛店作为一座县治,城池显得过小了点,城墙并不高大,呈东西长、南北略短的不规则四边形勉强地环绕着市区。
军座指的那座仓库原来不过是所破庙而已。大殿地方不算小,墙边倒着天王塑像,弥勒眼前如一座座小山般堆满了各种显然不是上供用的军需品。
负责仓库的少尉看了介绍信,满脸堆笑地把仲礼请到还算完好的方丈里用茶,拿出物资册子来让他过目。
“您喜欢什么就尽管拿,多少都没问题。”他对满脸疑惑的陈营长恭敬地说:“介绍信上说了,您是李杜星长官的朋友,又是军座指名派将,我还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哦!”仲礼自己笑笑,难怪对方这样毫不推托哩。
“这个兵站已经没什么用,马上就要撤掉!您在路上可能还不知道,阜阳的放弃就在今、明两天内。
这里已经指定了要做二十七军新军部,所以我得赶紧带弟兄们回去交差。这些东西带不走也要送人或毁掉。肥水不流外人田,陈营长能拿多少请随意!”
陈仲礼口里说着不好意思,实际两眼骨碌碌地在清册上面打转,最后“啪”地阖上,对这位秦少尉说:
“这样吧,你的人紧着被服之类的拿,主要把食物和弹药留给我就行。等你们装差不多了我再搬。”说着站起来把清册递还给他:“这上面怎么还有两部电台?”
“是备着给各师打坏时替换的,原本不该在这里,谁知出了什么差错就给送来了,还没来得及还走。”
“我要啦!”仲礼当即决定。秦少尉满口答应。
陈仲礼马上叫李雄进来,吩咐三件事:
一,主力立即向西岸运动,占领阵地、确保桥梁、疏导交通;
二,控制一批船只到西岸并严密看守,营留守处设在李家楼;
三,留下四连一个排协助老黄的运输排、补充排征调本地民夫和大车,把这里的物资尽最快速度分别运到对岸和李家楼去。
队伍里有个四十师师部走散的无线电班,拆散了分两拨,一部电台跟随留守队,另一部电台到对岸跟着营部,他们自己带来的那部电台跟孙小炮们在一起。
下午四点多,陈仲礼来到渡口。先期到达的部队已控制了桥梁,在两边都建立了桥头堡。主力大队从桥上或者从下游两百米处一个滩头坐摆渡船只过河。
同时也有不少溃兵自西向东过桥,他们惊奇地看着这些整齐、迎着对手追来的方向行进的士兵。
陈仲礼站在桥上用望远镜观察对岸,他发现淝水东岸似乎比西岸在地势上略高。
东岸地表平坦、开阔,有着一望无际大块的田野,而西岸则有些丘陵和树林,在它们中间夹着一块块田地和星星点点的住户.
远些的地方才刚开阔些地势又抬高上去,使中间的部分好像河谷一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