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眼前一花,只见一娇小灵动的妙龄女子煽动着翅膀悬停在空中,她也有模有样道了声“慈悲”。
可燕云等了半晌,玉真子所谓四个徒弟只出现三人,还有一人呢?
青蝉道:“元泰师兄,你怎么不进来?”
“还是不见吧,他刚醒来,万一给吓死了,我们三天的工夫不是白费了?”围墙外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
“仙兄说哪里话来,在下目前虽羸弱,但也不是弱不禁风。”燕云淡然道。
“你自己说的啊,吓死了可别怨我。”话音落处,一个异常魁梧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燕云眼前,把太阳光都遮住了。
燕云昂着脖子,才看清了这个人的脸。
老实讲,燕云还真吓了一大跳,可他很快就冷静下来,苦笑道:“几位仙长果然都是奇人异士,救命之恩,没齿不忘。”
“嘿嘿,你这凡人,胆子倒挺大。”元泰赞许。
“若非仙兄有言在先,真要吓得魂不附体了。”燕云这话倒不是谦虚之言。
玉真子的四个徒弟到场,这别院内也就不可能安静了。尤其是青蝉,本来就是个话匣子,且在小终南山内修行几乎就没出去过,对燕云这等来自王城见过大世面的人,便有很多问题要问,譬如打仗好不好玩,他杀过多少敌人,统御多少兵马等等,问了个不亦乐乎。
玉真子眼见不可收拾,插话道:“将军,你的命格贫道大致清楚了,你可想听?”
燕云道:“请道长指点。”
玉真子道:“你命带华盖,且犯七杀,就是个天生的出家人。”
燕云对此是不信的,反问:“这所谓命格,就能框住人之一生?”
玉真子笑道:“将军这一问很有深意,不错,命格只是轨迹,无法左右人之一生,人之一生所追求的,也绝非命格所能尽现。”
“在此之前,我所追求的是建功立业,光耀门楣,辅佐大哥。”燕云眼瞳闪烁,隐隐有泪光闪现,“可事与愿违,父亡兄死,徒增伤悲,令我心中无主,满目所见皆为虚无,道长可教我如何自处?”
“民间有句俗语,叫做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你想过这三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未曾思量过。”
“你以为,这三句话可作何解释?”
“三十而立,三十岁成家立业?”
“民间十多岁就已经成婚组建家庭,为何要等到三十岁?”
“这……”燕云答不出来。
玉真子似乎想借此机会教化弟子,目光投向他们,可他们一个个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贫道对此有自己的一点看法,将军自鉴。”
“愿闻其详。”
“有道是,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无论是我等修行者还是凡世俗人,莫不以此为根本,简言之,就是天人合一、顺天应人。”玉真子沉声道,“三十岁时,对俗世已有所感悟,当走正道,立正行;四十岁时,已饱经沧桑,当对所立志向不再感到疑惑;五十岁时,眼界经历都已经到了一定高度,应该知晓自己所立志向所指究竟是什么,这就是我等的天命。”
玉真子说完,举头望天,一时无言。
燕云以前未深入了解过这三句话的意思,虽玉真子是从出家人的角度对此进行阐述,可也有他的道理。
那么,像玉真子这样的修行之人,他的天命又是什么呢?
燕云也是出于好奇,问道:“道长见谅,在下有一问。”
“将军想问贫道的天命?”玉真子深邃眼中精光四射,看了燕云一眼,哈哈大笑起来,却没有回答。
然后,玉真子一招手,一柄长剑赫然出现他脚下,以剑为舟,扶摇而起,没入山顶那块巍然巨石之后,了无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