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大帐内,悬挂的帐幕掀开了一角,有两名侍从模样的人正探着头查看帐外情形。
这二人穿着花花绿绿的衣裳,看样子像是男性,可是嘴边无毛,面部也异常光滑,年龄也不小了,只是举手投足之间析出一股女性味儿。
不用怀疑,这是宦官无疑了,属于由大虞传导至羌地的特产文化之一。
羌人本来对宦官很排斥,可真有了宦官服侍后,才发现太好使唤了,某些宫女干不了的重活脏活有人可以胜任,且很放心。
毕竟,羌人王府里的佳丽太多了。
当二人发现外部的混乱向大帐这边越来越近时,他们有些慌了。
“保护狼主,你们干什么吃的……”尖细的嗓音跟割断了脖子的公鸡一般。
这一叫唤,不知外面的羌兵是否听到了,反正大帐内的一群人明显不安,人人望着掀开的帘角,伸着头张望。
如果不是大虞将士冒雪趁夜劫营,这间大帐是整个羌营最豪华舒适的地方。
其内装饰,奢靡华丽,点缀着珠光宝玉,就连点灯的纱罩上也用金丝描了边。
地面上更是由整块的木板搭建而成,可以隔绝潮气,又铺上了羊皮,踩在上面软绵绵的,哪怕天冷,也不怕冻着脚。
更有二十来名妙龄女子,薄纱裹体,巧笑嫣然,在帐内轻歌曼舞。
炉生清香,觥筹交错,温柔乡里醉生梦死。
羌人统帅东狼王却不如其称号这般令人畏惧,就是个中等身材,唇边挂着二缕短髭的汉子。
当然,为了在一众女流和宦官门口摆出其男人的伟岸,他没有穿便服,而是着戎装,看起来很威武雄壮的样子。
在他身后,还立着一杆黑乎乎的狼牙棒,杆子粗大,狼牙泛光,怕不下二百来斤。
“怎么,大虞的宵小之辈还没收拾么,取本狼主的狼牙棒来!”东狼王作势要起身。
“狼主,这等厮杀之事,何需您亲自动手?”捶腿的女佣一把抱住了他的腿。
大帐内的随从都知道,这狼牙棒是空心的,就是铁皮套木头,光有个皮而已,又哪可能真让他去和人厮杀。
“就是,三个月了,城里头的大虞蛮子还能剩下几人?这不过是做垂死挣扎而已,又岂劳狼主您亲自出阵,那还养着这般多兵马作甚?”一名宦官松开了捏着帐帘的兰花指,一路谄媚笑着小步快跑到了东狼王身边,在他肩膀上揉了揉,“狼主,喝酒,别让打打杀杀的败了兴致。”
东狼王露出满意的一笑,点头道;“甚是,甚是,那么本狼主就姑且歇息。”
“快给狼主倒酒,再割一块软嫩的羊羔肉。”宦官对着女佣使了个眼色。
“狼主,吃一快……”女佣又用上了她的靡靡之音。
“狼主,奴家再给您捶捶腿……”
一众人等固然竭力安抚,可东狼王仍旧心神不宁,一对油腻的眼珠子四处乱转,如果不是女佣在不断捶腿,怕是已经让人看出来他正在打颤。
两年之前,东狼王远不像现在这般脓包,那时还满腔血性,虽个头在同族中不算高大,但也练了一身武艺,和大虞人对阵倒是不怵。
两年前的夏季,草长莺飞,牛羊肥美,羌人的王仗着粮草充足,率众攻打龙头关,东狼王随父出征。
一开始,战况就很胶着,打了十天,双方损失都很惨重。
羌王为了鼓舞士气,趋前指挥,给龙头关守军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这时,龙头关城门突然打开,冲出来一队铁甲骑兵,为首者不过是年不及弱冠的小将。
羌王和一众羌将和亲军卫士等没把这名小将放在眼里,还当对方这是被逼无奈,自投罗网,反应也就不是那么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