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宝殿,议事厅。
掌教仲天羽端坐在大殿主位之上,双目灿灿,宝相庄严,其下两侧,落坐着一众宗门长老。
能来到这地方的人,显然都是在本宗内享有着不低身份。
见该来的人都已经差不多到齐,仲天羽和煦一笑,朗声开口,“诸位同门,平素里大家各司其职,都很忙碌,今日难得能有机会聚在一起,不知近来可有何趣事发生啊,大家不妨畅所欲言。”
不得不承认,能成为修真界第一大派的掌教,也绝非等闲之辈,言谈举止间,便已尽显上位者的威严和智慧。
这分明是在抛砖引玉了。
“掌教,为何不见炼器堂的人,难不成唐龙、唐虎两兄弟现在连掌教法旨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随后,便有一位老者率先接话。
话里话外,似乎对炼器堂颇有成见。
正是炼丹堂堂主‘夏冬’。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无不流露出各种不自然的神情。
其实大家心里面也都清楚,炼丹堂与炼器堂之间的隔阂已经不是一天两天,而炼器堂的缺席也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夏冬之所以会有此一问,其中原由可想而知。
一边是为宗门提供丹药的炼丹堂。
一边是为宗门提供法宝的炼器堂。
手心手背都是肉,这不免令得仲天羽这个掌教好不为难。
是以,每当在遇到这种尴尬场合时,他往往都会从中充当和事佬。
而这一次也不例外。
“夏冬堂主,最近炼器堂正在为本宗弟子炼制一批法器,这事儿大家也都是知道的,况且今日又没什么特别要紧的事儿,炼器堂的缺席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见夏冬仍是一副抓着把柄不放的态度,随即,掌教仲天羽只好是生硬的转移了话题,“哦对了,方才于长老倒是通过传音玉简向本座汇报了一件很有意思的趣事,借此机会,不妨跟诸位分享一下。就在今天早上,本宗又新组建了一个叫做‘财神帮’的公会。会长竟是个杂役弟子。而在发布公会活动邀请后,仅仅不到半日,便已召集了近千名弟子待命,哈哈哈哈,也不知这个杂役弟子是在座哪一位培养出的高徒啊。”
言语间,目光徐徐环顾全场,最终落在佟大成身上,许久未曾移开。
佟大成身为杂役主管,自然是对今日在杂役弟子当中引发的轰动知之甚详,当即不由苦涩一笑,“禀掌教,那个杂役弟子正是最近才被我收下的记名弟子,实在是有些不懂规矩,让掌教与诸位同门见笑了。”
即使不用他说,其实在座各位也都是心中了然。
宗门近千名弟子大张旗鼓去报名同一个公会活动,这要是不引起重视才活见鬼呢。
不过,当从佟大成口中得到了证实后,仍是不免令得在场不少人陷入沉思。
他们自认为座下并不缺少优秀弟子,甚至每一位的座下弟子都可谓是天之骄子、天纵奇才,但如今,竟被一个杂役弟子遮挡住了锋芒,又岂能不让他们深省。
“哈哈哈,恭喜佟主管,竟发现如此一名有潜质的弟子,等得空的时候,不妨把那小家伙领到修真阁来转一转,若真是资质过人,或许修真阁会考虑破格将其收为外门弟子也说不定,留在你那里,实在未免太可惜啦。”
短暂的沉寂过后,是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把话头接了过去。
不是别人,正是修真阁阁主——方坤。
方坤比佟大成的年纪也大不了多少,但在本宗的话语权,却是毋庸置疑,尽管这话听起来有些刺耳,但佟大成却是心如明镜,这显然是在为自己解围。
现如今,炼丹堂与炼器堂之间的关系本就形同水火,而自己的徒弟偏生又跟炼器堂首座的女儿走得那么近,还共同组建了劳什子财神帮,这无疑是相当于站在了炼丹堂的对立面。
若是这个时候没人站出来帮自己说句话,炼丹堂难免不会记恨在心,甚至今后随便找个什么借口,对自己徒弟做出些过格的事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呢,就算有人愿意在这时候站出来为他说话,夏冬也未必就会买账。
毕竟,大家同为宗门骨干成员之一,真要是叫起板来,夏冬可不认为,修真阁真会因为一名毫不相干的杂役弟子和炼丹堂闹僵。
于是乎,他也就笑了笑,言道:“方阁主,修真阁选拔弟子的标准可是向来很严苛的,又岂能坏了规矩?再说了,你也要为炼丹堂想一想嘛,近年来各地灵材都十分紧缺,尤其是炼制筑基丹的几味主药材,即便由我们自己来种植,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长成,若不是优中选优的培养弟子,恐怕炼丹堂也拿不出多余的筑基丹吧。”
“哼!夏堂主,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想要告诉掌教和诸位同门,修真阁是依仗着你们炼丹堂才有今天的么?”
方坤这话一出口,倒是把夏冬噎得够呛。
显然,方坤这是失算了。
眼下一个炼器堂就够他喝一壶的,要是再加上个修真阁,往后炼丹堂的处境岂不要变得更被动?
是以,他不得不审时度势的对此事重新加以衡量与考虑。
见夏冬迟迟都没出言反驳,掌教仲天羽忽然莞尔一笑,适时地出声打断,“方阁主,夏堂主,你二位可都是本宗位高权重的长老,何必因为这么点小事闹得不痛快呢,今日且看在我的面子上,此事就此作罢,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