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崇高心情非常不错,一直哼着‘专属于’他的那首小调儿。
也不知道是他扒拉曲谱自创的音乐,还是哪国的民谣,将乡间小调和哥特风粗糙缝合在一起,仿佛上半身穿着喜服下半身穿着丧服的尸体,极其诡异。
小调开头几句风格还挺轻松,让人想到蹦跳在乡间小路上的可爱小女孩,之后风格就急转直下,充斥悲伤阴郁黑暗,好似突然出现一个巫婆,卷携着死亡之气吞噬小女孩,树在风的号召下发出簌簌凄鸣,哀悼着小女孩的惨死。
贺音起的耳膜一直在抗议,它受不了这种怪异的音乐,它宁可听指甲刮擦黑板的声音。
打开地下室大门那瞬间,张崇高停下了令贺音起耳膜难以忍受的‘噪音’。
又回到了张崇高的卧室,贺音起见到了老熟尸。
为了欢迎贺音起归来,尸体今天打扮的格外时髦。
她穿着一身粉紫色英式职业裙装,脚上没穿鞋,只套着一双洁白的蕾丝边短袜,脑袋上戴了顶深紫色半罩黑色蕾丝的小礼帽,萎缩成两片干海带的嘴唇上涂了大红色的口红,鲜艳欲滴,好似刚刚活吃了一个小孩儿。
远看,这具陈年老尸简直就是一位高贵淑女。
不能凑近看。
不知真相的人凑近看,胆小的非疯即死,胆大的会被吓成无法恢复原状的小鸡胆子。
出了卧室,来到客厅,贺音起又见到了一个老面孔。
见到尸体的时候,贺音起可以保持镇定,因为他早就心中有数,尸体是张崇高卧室的官方标配。可见到眼前这个秃头大胖子,贺音起没法镇定了。
这秃头大胖子不是别人,正是紧随贺音起之后落入变态爪的王江波。
王江波打扮的比尸体还要‘时髦’,全身上下只有三样布料,一件杀猪匠挡脏污用的胶皮老围裙,一条被洗衣皂摧残褪色的灰色短裤,一片蹩脚冒充右眼罩的昏黄色破布巾。
他身上的装饰品更是出类拔萃,一条胫骨粗的铁链子。
这条铁链子从王江波脖子上绕过去,自他身前交叉缠到身后,又从裆下穿出,在脚腕上绕了两圈,尾端锁在长在地板的铁扣上。
链子捆绑的角度太刁钻,致使王江波没办法直起身,只能以一种极其别扭痛苦的姿势垂头弓腰垫着脚跟半蹲在那里,看起来就像是特殊癖好人群圈养的老宠物。
怎么连他也被抓进来了?还被捆成这副屈辱德性。
这还抓什么变态啊?
都全军覆没了!
这癞痢老蠢货,明知道张崇高不正常,竟然还能被张崇高抓进来。这也是当过皇家警察的人?这连皇家警犬的脚指甲都比不上。
之前还曾将希望寄托在王江波身上的贺音起,暗自奢望王江波能够查到这里,救出他们。现在这些希望和奢望,就像是落在枝头上的一根鸟毛,远隔三百里地的狗熊自睡梦中吐出一口气,就能令它坠落在地。
贺音起希望王江波能抬起头,与他交换一个眼神,一个能合作逃出狼窝的眼神。
可王江波就像是被捆在耻辱柱上的千古罪人一样,脑袋深深垂着,如果没有锁链的囚拷,他能一直垂到脚跟,然后来个头脚颠倒。
随着张崇高一起坐在椅子上,贺音起一直用眼角余光刺捅王江波。
王江波如今格外皮粗肉厚,硬生生折断了贺音起眼角余光化作的利剑。
“喝牛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