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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便是萧绥?”
“是。”
“抬起头来。”
萧绥此刻身上虽不见什么严重外伤,实则内府已如烈火烹炸,难受之至,她勉力抑着痛楚,面上神色如常,都已在生死间走了一遭,若在此刻露出奄奄一息之态,被这老头子若借口她武功不行把她打发了,不知要上哪处哭去。
帝王总是那副模样,自以为高高在上掌控一切,实则……萧绥瞥了眼总管太监刘瑾,抬起头。
看到萧绥面上的泛着银光的玄铁面具,元朔帝深深皱眉:“摘下面具。”
“这面具不能摘。”
刘瑾立刻叫道:“大胆萧绥,你可知你面前的人是陛下?莫说陛下让你摘下面具,便是要了你的命,那也是应该的。”
“为何不能摘?”
陆庸站在旁边,面具底下的人皮面具先经水一泡,后又被断剑划伤,若摘下来,难保不被陆庸看出痕迹。
萧绥抿了抿发白的嘴角,信口胡诌:“臣出自南诏萧氏,族人皆容貌绝色,天照女神曾赐下神谕,言此等容貌有累自身气运,遂萧姓无论男女,皆终身掩面,仅有至亲之人同意服下生死蛊后,方可露出容貌。”
陆庸紧跟着便闲闲来了一句:“南诏自四百年前便被太祖灭了国,现在这世上不再有南诏,只有我大周子民。萧绥,你莫不是对我大周还有异心?”
“身为大周子民和信奉天照女神并不冲突。”
萧绥话锋一转,直接怼回去:“听闻陆家太祖于四百年前还是前朝旧臣,宁死不降,以身殉国青史留名,莫不是陆大人也有感念故国之心?”
陆庸掀袍便跪,忙向元朔帝表忠心:“陛下,此人用心险恶,挑拨君臣关系,其心可诛——”
元朔帝摆摆手止住他的话,和颜悦色对萧绥道:“不摘便不摘吧,你这孩子,倒牙尖嘴利。”
他心情颇好,一直因忌惮陆庸的武功不敢动他,没想到瞌睡了老天爷都给送枕头,给他找了个能在武功上和陆庸平分秋色的萧绥来。
且看样子还对陆庸颇有敌意。
这萧绥不暗官场圆滑处世,还兼具练武之人的秉性古怪,实在好拿捏地很。
不过,归属西厂,便是归属胤承……
元朔帝脸色沉了两分,淡淡道:“萧绥,以你之武功,为何要来做西厂厂督?”
萧绥却似根本不知收敛为何物,傲然道:“师父说,我是要做天下第一的人,这天下第一,自然是要从武功到官职从头到脚,都要压那前天下第一一头。”
陆庸不屑地冷哼一声。
不过是个心志都不成熟的小屁孩罢了,纵使武功高强,脑子却一根筋到底,头脑简单得令人发笑。
若被这样的小子比下去,他陆姓都可以倒着来写。
这萧绥简单直爽,虽然有一股子江湖人特有的怪异性格,不过,瑕不掩瑜。
元朔帝闻言朗声大笑,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也不管萧绥至此都戴着面具了,笑呵呵道:“那你便坐好这西厂厂督的位置,好好辅佐承儿,让朕看看你当不当得上这‘天下第一’的名号。”
萧绥挑衅地看了陆庸一眼,跪地高呼万岁:“萧绥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