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杂胡骑在作战失败后并没有立即远遁,而是逃到战场外观察观察战况,如果是平原国的军队在之后的作战中取胜,他们便回军助阵,以期望减轻平原相的惩罚,而如果平原国的军队依然战败,他们便会凭借着战马的便利率先逃走。
这场战争最终的结果是以平原国军队的失败而告终,于是他们便率先逃至高唐县西侧的渡口准备逃回平原,不过守卫渡口的士兵却不让他们上船。
这些杂胡骑虽人多势众,但双方真正动起手来,他们不一定能打得过守卫渡口的上百平原国精兵,更重要的是他们不敢真正得罪了平原相,于是便想着先打下一处村庄歇歇脚,然后再考虑渡河的问题。
在黄巾军肆虐的青州,哪里会让这些杂胡骑找到普通的村庄,到处都是高墙深院保护起来的坞堡壁垒,坞堡壁垒内的人自然不会接纳这些劫掠成性的杂胡骑,而以这些杂胡骑的实力也不可能攻破这些坞堡壁垒,在饥寒和困顿交加的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向高唐县的徐任投降。
徐任虽然厌恶杂胡骑在汉家土地的种种恶行,不过此时的他也确实需要一些骑兵的辅助,于是便同意收下了这些杂胡骑。
杂胡骑兵在战斗力方面弱于汉军骑兵的主要原因在于装备的简陋,朝廷和地方诸侯愿意雇佣这些杂胡骑的根本原因在于汉军骑兵的昂贵,于是这些价格低廉、装备简陋的杂胡骑成了汉朝军队中很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
东周末叶至春秋时期,游牧的戎狄大量内迁,在中原与诸夏交错杂居,而南方自称蛮夷的楚国实力日益壮大,进逼周王及华夏系各诸侯国,出现了南夷与北狄交,中国不绝如线的局面,在这种严峻的形势面前,华夏系各诸侯国在处理华夷关系时更加强调华夷之辨。
从管仲主张的戎狄豺狼,不可厌也,诸夏亲昵,不可弃也,到孔子的裔不谋夏,夷不乱华,再到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种思想在两汉达到了极致,所以两汉统治者和百姓对北方游牧民族态度是既蔑视,又防范。
朝廷和地方诸侯虽然将杂胡骑召至军中效力,但又有诸多防范,其中最主要的便是他们一直保持着杂胡骑的作战方式,不将他们与汉家军队混编,也不改变他们的武器装备,在这一点上,徐任是非常赞同的。
处于对杂胡骑的不信任,徐任不仅扣留了他们的战马和武器,还在城内军营的边缘为他们另立了一营,并且安排精锐的部队进行监视。
第二天的时候,徐任便停止了搜寻平原国溃兵的工作,而是开始对县城周边的土地进行春耕。
这个时代使用的是直辕犁,这种犁在耕地时回头转弯不够灵活,起土费力,效率不很高,就算是用牛耕,一天也不过耕一亩半,用人力更麻烦,需要三四个劳动力才能达到耕牛的效率,而且耕完后都是大块的土,还需要人工去嵌细几遍,然后再用耧车种上种子。
青州地处北方,春耕时间相较于南方要晚一些,大约开始于二月之后,在谷雨前后结束,期间有一个多月的耕种时间,如果家中劳动力不足,春耕时无法将所有的土地都耕种完成,也可以等到五月中旬进行夏耕。
县城周围原来有着三百多顷的熟田,这是原来县城内的百姓耕种的土地,按照徐任原来的计划,他们是要趁着谷雨之前将其中至少一半的土地种上粟米,然后在五月中旬的时候再种上另一半的土地,不过在获得了两千多俘虏之后,就完全不需要考虑分两次种植了。
早期的时候汉承秦制,在郡国的太守和国相之下还设置掌管军队的郡尉,景帝时改郡尉为都尉,都尉专管本郡军事戍防,其治所别立,置官属,在郡中与太守并重,有时代行太守职务。
东汉建武六年,光武帝有感地方郡国权柄太重,便裁撤各郡都尉,用兵时临时设置,事毕即省,于是自东汉之后郡国地方便没有正规的军队,平原相手中的军队多是在黄巾军起义后在地方临时招募的农民。
农民最根本的技能自然就是种地,徐任将县城周边的土地以东西两门为界限,沿大河划分为东南和东北两部分,其中徐任军中的战兵、辅兵、妇孺种植东南部面积比较小的土地,两千余俘虏则在少数军队的看守下种植东北部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