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给她气受的人是他一般。
“许贵人借了我一樽送子观音像,做贺温小媛有孕的贺礼。”
将自己的手收回,长鱼姣已经彻底收敛了神情,用比初见还要冷淡的姿态面对朝瑾。
只是在看似平静的说完后,唇瓣抿的越发紧。
朝瑾有片刻的错愕,他要是没感觉错,他是被迁怒了?
“借”之一字说的妙。
长鱼姣的身世早已搁在御案。
濮阳县临海,是个小渔县,贫穷是所有人提起濮阳县最大的印象,更多人甚至不知大雍还有这样一处地界。
许贵人不同,身为礼部侍郎独女,在京中都是出了名的受宠。
什么情况需要向人借物?
位卑者求助于位尊者,贫穷人祈求于富豪。
尊卑,贫贱。
许贵人的羞辱之意,溢于言表。
朝瑾将手中为长鱼姣拭泪的手帕塞进长鱼姣手中,闲散的侧倚身子,打量着受了委屈还倔强清冷的狐儿。
“姣姣想朕如何?”
长鱼姣神情不变,并不惊讶朝瑾的态度。
示弱是女人博取怜惜经久不衰的手段,但在朝瑾面前,一味的示弱,将自己变成一只柔弱无害的小兔子,显然不是上上策。
清凌凌的眼眸轻缓抬起,近乎放肆的直视朝瑾。
“皇上愿意借我一樽送子观音像吗?”
借?
朝瑾指尖微动,他坐拥万里山河,而他的小舞涓受了委屈,跟他说,借?
这怎么拒绝,他都想好了怎么替眼前受了委屈的小狐儿出气,却忘了长鱼姣实在很有个性。
“只是如此?”
长鱼姣细微的翘了翘唇角,眼尾上翘的狐狸眼卷起一个极为勾人的弧度,
“再向皇上借一个梳妆宫女,给许贵人。”
梳妆宫女?
只听她语气中少见的揶揄,朝瑾也意识到这其中该有一桩趣事。
眼神微动,看向长鱼姣的目光恣意惑人,骨节分明的大掌随意的往前一摊,
“姣姣开口,朕自然要借,只是姣姣,拿什么做抵?”
借钱借人借物,可不就要押金吗?
朝瑾果然全随着长鱼姣的话来。
长鱼姣自己抛出的钩子,自然想好了怎么给人甜头尝。
因为许贵人生出迁怒挣脱的手,被长鱼姣板正着俏脸往朝瑾手中一塞。
如羊脂玉般莹润的小手在此刻成了“押金”,被塞回手中。
看的朝瑾直乐。
害羞的姣姣主动送上小手给他把玩,可真是,好珍贵一笔“押金。”
旁人的好处都落在实处,只有她,伸出一只手就又想哄他出头。
偏偏,他真就吃这套。
“白榆,开了私库,带她取一樽送子观音像替你长鱼小主送去重云楼,再取一樽送子观音像给许贵人送去,权当,朕赏她的心善。”
白榆不知前因后果,疑惑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小满。
长鱼姣倒是对这道旨意还算满意。
比起单纯的借她一樽送子观音像送给重云楼,给许贵人的那一樽就全然的打脸了。
只是,既然说好了是借,前头的押金她付了,朝瑾添了一笔,她就该再压一筹。
裹挟着冷香的娇躯,轻盈的往朝瑾怀中一沾。
蜻蜓点水一般,一触即分。
快的甚至没给朝瑾反应的时间,长鱼姣就已退开了他的怀抱。
小身板挺的笔直,眼睫飞速轻颤,偏过头,只将泛出薄红的薄薄耳垂面对着他。
朝瑾的视线落在绯红的耳垂许久,半晌才蜷了蜷又空荡下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