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忙褪去脸上的得意,换上恭谨谦卑的笑,推开围在身边讨好的宫女太监,一阵小跑到了白榆跟前,
“奴婢早上就听喜鹊叫,原是白公公大驾,可是陛下......”
白榆摆摆手,不至于因为这么点恭维翘尾巴,
“花枝姑娘客气了,杂家是送长鱼小主回宫的。”
花枝的笑登时僵住,愣怔的看见白榆错开,显出身后的长鱼姣。
她是知道的,延春宫入住了两位新妃,同为舞涓,自家小主平步青云,昨日晋为贵人。
住在携芳阁的长鱼舞涓一年前是舞涓,一年后还是舞涓。
且是个病歪歪无人问津的舞涓。
直到此刻,真切的看见长鱼姣的脸,花枝才知道,小主为何总叫她盯着携芳阁。
寻常人病重一年,早该憔悴无神,可眼前人眉心拢住的病气不仅不损她分毫美丽,反添了一分西子捧心的柔弱。
恰到好处的冲淡了她眼神的冷淡,叫人不敢近又舍不得远。
长鱼姣的眼越过花枝,看向不远处呆立的众人,唇角似弯非弯。
都是熟人。
是她携芳阁的宫人。
穿过花团锦簇的行云轩,推开携芳阁的门。
入目是满地堆叠的落叶,院中一颗半死不活的柿子树萧条的很,疏疏落落的缀着几颗泛青果子,摇摇欲坠,愣是不见半点红。
白榆知道不受宠的后妃日子不好过,也猜到长鱼小主的位份,身处环境好不到哪儿去,可真见了,依旧叫他惊心。
长鱼姣看着白榆眼中写满的荒唐,唇角的弧度悄悄抬了点。
过分宽大的属于天子的披风,随着长鱼姣轻缓的步调,一寸一寸碾过落叶,及至阁前,长鱼姣才转身。
疏淡的面容挂上了为难,清冷的眉眼染出的一点愁绪,在这样凋零的庭院中,白榆只觉得惋惜。
皇上最是惜花,此情此景该叫皇上瞧见才好。
落座慈宁宫的朝瑾倒真在想长鱼姣。
不为其他,只为饮茶时,嗅见一阵不寻常的香。
清清冷冷的融在龙涎香中,是他从不曾闻见过的味道。
追寻着发现,香味从他指尖传来。
朝瑾捻了捻手指,今日一切寻常,独独,牵过长鱼姣的手。
又是一声笑,惹来了太后的目光,保养得当的面容十分慈和,
“瞧着皇儿有喜事?”
朝瑾抬头,笑意越深,
“儿臣见母后越发年轻,喜不自胜。”
说着剥了瓣桔子送入口中,
“母后宫中,桔子都甜。”
朝瑾生的极好,面如冠玉,体态风流,是太后三子中最出众的那一个。
尤其一双眼,先皇在时曾戏称,有朝瑾在,那些个探花郎都成了将就。
如今他浅笑着夸她年轻,太后乐陶陶的大手一挥,命元若给朝瑾装了一大框桔子,叫他带回乾正宫。
朝瑾怪模怪样的拱手谢恩,逗的太后更是愉悦。
直到朝瑾独自离开,才半阖眼眸扫了玉贵仪一眼。
元若姑姑收了笑,行至玉贵仪身边,
“贵仪小主,老奴冒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