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哥哥,即便他将我偷到东宫,可我总觉得他呆呆笨笨,却又心生亲近。
从前我不曾想过未来的夫君会是何模样,但第一次想时脑海中便只有太子哥哥。
即便他往后会待我不好我也不怕,只因我知晓,往前十数年,当下这一刻,他的心真诚不过。”
嵇辞缨错愕的看着长鱼姣,在她缓缓轻言的这一刻,嵇辞缨才发觉,这个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姑娘,是真的长大了。
其实哪里需要长鱼姣如此说,朝瑾从来不是一个长情之人,东宫新鲜的玩意儿每日里换,寻常人总该有什么长久的喜好,叫旁人能借此讨好,偏朝瑾不是。
今儿喜欢品茶,明儿就嫌茶汤苦涩。
一时好玉,一日喜金,叫人永远拿捏不定究竟该用什么来讨太子殿下欢心。
唯独在对长鱼姣的好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是朝瑾日渐加深的好,好到,若非长鱼姣今日点破,就连嵇辞缨都快要习以为常。
习以为常朝瑾对长鱼姣的事事上心,反而失了警惕,将其归咎为单纯的兄妹之情。
可仔细些想,谁家兄妹要特意在东宫布一座子衿馆,馆中珍奇无数,从建成到如今动土不知多少次,回回都是京中有了什么新奇玩意儿,朝瑾琢磨着要让长鱼姣也要。
甚至在长鱼野提出那些玩意儿大可在长鱼府兴建时,也被贴心的朝瑾否决。
否决的话甚是在理,
“长鱼府的规制能比东宫更盛?”
看着随意嵌在子衿馆中秋千架上的东珠,长鱼野憋着脸闭了嘴。
没法儿反驳,东宫能给姣姣最好的。
回过头想,就连子衿馆不也早早提醒了众人朝瑾的心思。
谁家兄妹用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来题馆名。
这些年无数次忧心朝瑾是否不举才不近女色的嵇辞缨忽然觉得牙酸,被自家儿子的藏着掖着的宣告主权酸着了。
却也在此刻皱起了眉,
“为何是姣姣来替此事?”
长鱼姣掩着唇但笑不语,只那双狐狸眼将笑意透的明明白白。
嵇辞缨眼眸未眯,殿外却忽然传来一声踉跄的脚步声,二人循声转头,正是皇上和朝瑾。
朝瑾面色有些红,耳尖都是烫的,却在对上长鱼姣的眼睛时下意识回以她微笑。
柔和又温暖。
约莫是初识不久,年少轻狂的太子沉下脸透出的杀意便叫人心惊胆战。
长鱼姣被奶娘抱着,迎头撞上了乌眼沉沉,刚处置完手下尚未收敛气势的朝瑾,被吓的呆了神色,小鼻子吸着泪花就在眼眶打转。
朝瑾身上的杀意哪里还存得住,霎时变得手忙脚乱,从奶娘手中包过长鱼姣怎么哄也哄不好人,最后还是学着长鱼野那傻样,咧开嘴笑的脸都要僵了才让长鱼姣抬头看他一眼,
“太子殿下,凶。”
那时长鱼姣还不愿唤他一声太子哥哥。
但从此后,不管朝瑾当时面对着什么,只要对上长鱼姣的眼,他便会笑。
不能吓着她呀。
朝瑾的想法只是如此简单。
“见过母后。”
朝瑾行了一礼,复又去看依偎在母后怀中的长鱼姣,好半晌才轻叹一声,
“是儿臣胆小,才要姣姣做那女将军,先一步冲锋陷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