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虚点头称是,又问道:“先生,井绳死物,如何化妖?”
先生笑道:“此井阴气浓郁,井绳经年累月受其滋养,如今灵识初开,如一初生婴孩,这般顽皮胡闹。”
“如此攫牛而噬,啖其血肉,岂不凶残行径,荼毒生灵?”
“阴物喜阳,黄牛至阳,远逾人畜,取而啖之。”
先生瞥过一眼:“此物灵识低下,尚不及三岁小儿,譬如说——”
“闭嘴!!”
朱大少很生气,后果特别严重:“你给我闭嘴!闭上你个鸟嘴!!”
话说天兵天将,只诛阴物邪祟,却害下大少一场虚惊,险些当场就吓尿裤子:“无上天尊——
周道长面色灰败,口中仍自念念有词:“天罡律令,听吾道清——”
是为天罡伏魔咒,道长脚踏坎离位,抚剑骈指:“疾!!”
霎时一道火柱,吐纳真人口中,腾空飞舞变幻,生生化为龙形:“哇!哇!哇噻!!”
一时热浪滚滚,众人退避三舍,犹不忘开口赞叹:“不愧周仙长,花样儿就是多!好家伙,了不起!口吐火龙啊这是?!”
语未落,真人口一张,又吐一白光,扶摇直上迎风生长,又化一条巨大水龙:“哗——!!”
双龙升天,威势大涨,当空飞舞盘旋,时而张开巨口如同咬噬,时而巨爪落下有若擒拿!
天上一条黑龙。
前一时。
话说四神将围攻之下,那妖爪角头尾俱被打散,终于现出原形。
鬼井之中,赫然是一绳妖。
那妖粗逾人臂,有若林中巨蟒,却也无头无尾,通体乌黑油亮,数十丈的身躯体层层盘拥覆地,足足有一人多高!
话说那绳妖现出真身,四神将本乃虚物,瞬间被秒,众人惊恐之下又自四散奔逃。
未料绳妖无视众人,独取一牛。
转眼将其缠绕至死,一端探入死牛血肉,汩汩吸食抖动起伏,状若饮血大口吞咽!
眼见死牛一点一点干瘪下去,毛皮之下条条骨骼耸立突兀,北风呜呜,牛主痛哭,见者无不寒毛倒竖:“咝~~~~~~~~~~~~~~~~~~~~”
果然大妖,好个绳妖!
此时牛边一人,兀自呜呜痛哭:“大黄啊!大黄!!你死得好惨呐,好惨呀好惨,呜呜呜呜——”
“大黄,就是那头死黄牛,这个人正是大黄的主人——”
朱大少解释道:“李三。”
“李三,确实很惨。”
朱大少指点道:“你看你看,看吧看吧,你就看他哭滴这个伤心劲儿,简直比大黄死滴还要惨上三分!”
“是啊是啊,是啊是啊。”
一些不明状况围观者随之感叹,深表同情:“好惨好惨,好惨好惨。”
“这也就是李三,一哭半个时辰,居然还在坚持,哎~~”
大少叹道:“这种情况我也只能说,这个李三呐,李三他,他可真是一条铁打汉子!!”
语落李三一头栽倒,两眼紧闭口吐白沫:“哎呀!李三!”
“不好不好!抽抽抽了、抽过去了~~”
“李三!李三!”
轰将一阵大乱,有人高喊李三,有人感伤大黄,有人鄙视绳妖,就有人已经开始注意到朱大少了:“命苦之人呐,苦命的大黄,这完全就是同病相怜呐,这下一尸两命,给人灭门了都~~”
“是啊是啊,是啊是啊。”
另一些不明状况也跟着瞎起哄:“这可真是,太残忍啦~~”
“话虽如此,不必担忧。”
大少笑道:“实则这绳妖,乃是一傻妖,简直傻到家,特别特别傻!”
“这——兄弟,此话怎讲?”
“这个话嘛,那还用说!此牛死则死矣,如何能够生吃?任你清炖牛肉也好,或是红烧牛舌也罢,牛杂儿可以做汤,牛肚儿切丝儿爆炒!咝~~!!哈~~”
大少信口开河,不觉口水流下:“哗——”
却是当头一盆冷水,水火二龙无奈又败,自是吸完牛血妖力大增,绳妖变身黑龙横行无忌:“咻——咻——”
天上一条黑龙,盘旋井口之上。
“奈何?奈何!”
周道长面色灰败,黯然摇头:“此妖非但力不能降,刀枪不入,更是无惧水火神符,贫道业已术尽,无上天尊——”
周道长望定一人,揖首为礼:“贫道力不能降,还请仙长出手。”
那仙长白衣乌发,面容清俊:“力不能降,就讲道理。”
“这——”
道长茫然:“讲道理?此妖阴狠暴戾,遍体血腥之气,仙长何出此言?有甚道理可讲?”
仙长笑道:“此物为祸,只因无知,不知善而行其恶,不以善恶观之。”
道长沉思片刻,又问:“请教仙长,该当如何?”
一口一个仙长,语气礼敬有加。
不是道长客气,仙长就是仙长,只因当年二人曾经赌斗过一次——
就在半仙客栈,天字第一号房。
当时莫虚在场。
其后周道长失踪一年,当时人人都认为他是羽化成仙,飞升到天界去了。
只有莫虚知道他是给先生收进了一只笔筒,困在里面爬出不来了。
当时莫虚还掰馒头末儿喂他来着,更好心好意拿个酒杯给他洗澡,结果险些将他淹死~~
那时莫虚八岁。
道长复出,法力大增!
然后叶先生,就是叶仙长,周道长已然服了:“喂!”
朱大少冷笑道:“我说老道,你甭理他!他就一骗子,专爱吹牛皮,嘁~~亏你还要问他?你还不如问我!!”
对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