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你说什吗,板凳成妖?”
大少一惊,拍腿而起:“板凳也能成妖?简直岂有此理!”
复又就座,冷笑说道:“好个牛皮,吹破个天!恨!!听见个风就是个雨,你个小孩嘴上没毛,成天起来胡说八道~~”
“我没吹!是真的!”
一肮脏小孩怒目而视,撅着个嘴信誓旦旦说道:“不光个板凳妖,还一扁担妖馁,昨儿个我还亲眼瞅见,咔咔咔咔大街上满处疯跑!”
“还一扁、好吧!算你狠。”
大少无奈,挥手一笑:“去吧,要你的饭去,可怜的孩子~~”
“呸!”
小孩猛啐一口,做个鬼脸跑开:“你爱信不信,不信就拉倒!你个大傻猪,你去死罢你!”
“我去!!”
大少怒发冲冠,就手半个肉包:“我——”
然未舍掷之,发狠塞入口:“我噗噗噗!你个臭要饭的,你去吃屎罢你!恨!!还想吃我肉包,喂狗也不给你~~”
说话又自台阶一坐,连气带噎直翻白眼:“这世道,可真是!!这可真是,呼——”
这世道,人心不古,妖孽横行。
话说这是名州城,半仙客栈大门口,正午时分。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门口长阶之上席地坐台之人正是半仙客栈朱掌柜之独子,姓朱名富贵,人称朱大少。
大少家中趁钱,更是才貌双全,正当十六七岁,生来富贵体面。
但见细眉淡眼,阔口贝鼻~~
身高一米有六,白胖团圆。
虽一身灰衣短打,小二装扮,亦不掩龙风之姿,出尘气质!
任三千青丝飘洒,学富六车,却一味谦虚低调,内敛英华。
总之,朱大少是绝对不会戴帽子的,因为朱大少一旦戴上帽子就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店小二,完全等同于坐实了身份,这一点朱大少无法接受。
天可怜见,朱掌柜实在是太抠了,半仙客栈只有两个人。
一个掌柜兼厨师,一个保洁兼小二。
还有半个,半人半妖。
所以说这世道人心不古妖孽横行,大少每每思及此节亦是倍加痛心疾首:“啪!”
正自托腮沉思,神游物外,冷不丁后脑遭受一记重勺:“又偷懒,馁又偷懒!滚进逑,快上菜嘁~~”
“我上你个腿!!”
大少怒起,骈指回头:“啪!”
却未防前脑又受一记重勺:“馁说嘛?馁说嘛?”
“我说我!我上!!”
大少忍怒,含恨而去:“上菜呗,上菜~~”
“咣!”
说话屁股蛋子又捱一脚:“还敢给额还嘴?额揍上馁个腿!去去去,给额麻利儿哋!”
杀——千刀!!
这个冤屈生受爹,好一口鸟气啊这,这也就是朱大少,纯良至孝之圣人:“早晚有一天,早晚有一天,恨!恨恨~~你给我等啁~~你给我等啁~~”
不是发牢骚,而是真可恨,这个老爹势必不是亲生的,朱大少一打老早就全知道了。
就说客栈一楼,偌大一厅好几十桌,甭说招待客人了,一根客毛都没有。
这种情况,还要上菜?
上上上,这一上少说就得十好几个硬菜,当中那大圆桌满满当当给他一摆,鬼吃?
问题就是朱掌柜根本就不会做生意,开个客栈一天开到晚也没有开进来一个客人,一楼吃饭一楼一个吃饭的客人没有二楼住宿二楼没有一个住宿的客人,就这还想赚钱?
简直赔掉了腚!
一句话:该!
问题就是:齁儿贵!!
这亏本买卖做哋,朱大少可是个生意人,可是每一天晚上都要算总账的,就说他这一天能赚二两银子:“嗳——”
算了不说了。
总之就是怀才不遇,遇人不淑,明明一天能赚四两六两甚至八两一斤二银子奈何不是亲爹偏偏脑子进水,完全就是干着白急气死活人:“咳。”
来了。
正点儿,正主儿,一桌菜上齐半个人驾到:“啊哟哟~~叶仙长!”
朱掌柜早立门口儿迎接,满脸腻笑:“仙长辛苦啊,辛苦辛苦啦,快快仄边请,仄边仄边请——”
半人入:“客气。”
就正座:“一起?”
朱掌柜眉欢眼笑,添茶倒酒且伺候:“不敢不敢,可四不敢!服待仙长馁是小人福分,馁是小哋八百辈子修来哋天大福气,得嘞!仙长慢用,慢用慢用~~”
这是给脸,那家就吃:“唔。”
真是给脸不要脸啊,朱大少是冷眼旁观,一如既往鄙视万分!
就是这个家伙,仗着人模狗样,天天招摇撞骗,白吃白喝白住,你道二两银子好赚?整座客栈一人包养——
理由就是,图个清净?
总而言之,人品问题!
且不说他有钱没钱,单论人品,你就瞅那吃相,就瞅他那吃相——
吃菜鸡啄式,喝酒猫舔样~~
扒拉肉丸子,搅和王八汤!
整个儿一大桌子菜,犄角旮旯儿挑两口:“吃饱喝足,困觉去也~~”
走了。
拍屁股走人,二楼睡去了。
二楼也他包养,整层一个人睡,朱掌柜屁颠儿屁颠儿跟他后头,鞍前马后伺候里外铺床暖被~~
不说那个,不争气的。
单说朱大少,朱大少可是一个嫉恶如仇,性如烈火的人:“啪!”
这一回可是,真个拍桌子了:“无耻!败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