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佑没有一点架子,他喝着茶,与顾珩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两人似乎是认识多年的至交好友。
老天很是应景,此时的天空布满阴云,显得有些压抑。
顾珩望着阴暗的天空,感慨道:“我携全部身家,押注逯家云,本想着做那扶龙之臣,能让顾家在这京城更上一层楼,没想到造化弄人,顾家反而要在我手上没落了。”
林景佑望着瞬间苍老的顾珩,他作为此时的胜利者,并没有出口嘲讽,语气十分平淡地说道:“家族兴旺非一人之功,没落也非一人之过。顾尚书苦读圣贤书多年,想必懂的道理比我多得多,为何要做那卖国求荣之事。”
顾珩笑了笑,摇摇头没有多说,他转过头望着脚下的台阶,说道:“真的是一步错,步步错,如今想来,真是悔青了肚肠。”
此时的梁都已入冬,那凉爽的秋风摇身一变,就成了刺骨的寒风,林景佑裹了裹领口,不让那寒风透进去丝毫,而顾珩仿佛为察觉到冷,只是自顾自的坐在那,看着台阶发呆。
众人又等了好一会,终于等来了三司的官员。
刑部来的官员是那刑部尚书徐海轩,整个人发须花白,正坐着马车过来。他虽然一大把年纪了,但一听要查办的是那户部尚书顾桁,便十分的上心,不敢假他人之手办理。
大理寺来的也是职位最高的大理寺卿房明道,正坐在两人抬的肩舆上,快速朝顾府赶来。
排场最大的方数都察院来的督察左使李羁,栾车华丽,兵士开道,锣鼓喧天,这一幕看得林景佑直皱眉头,默默地在心里给李羁做了个记号。
而李羁却不这么想,他觉得自己这是在帮逍遥王充面子,殊不知自己已经在林景佑心头排上号了。
按理说三司会审户部尚书顾桁,他官职低微,本该就不是他来。奈何他运气不错,正逢都察院院长外出,今日是他当值。
他听到外头有人来报,说是逍遥王下令,要去查抄户部尚书顾桁的家,给他激动的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立即拉来队伍,就这么敲锣打鼓的往顾府而去。
他还特地让手底下的亲信,过一两时辰再去禀告院长。与他而言,户部尚书顾桁是朝廷的二品大官,平常是他仰望的存在。
他可是清楚地知道,查抄家产的油水有多大,户部尚书顾桁这么大的一个官,肯定富的流油,随便从手指缝里抠一点出来,就够他挥霍很久了。
如今这等美差事落在他手上,那他可就有的是办法,从那油堆里获利,这些套路他可不要太熟悉。
别看这些大族世家平日里犹如猛虎盘卧,可到了这种时候,一个个为了保命,那真是什么都可以拿出来,什么都可以交出去。
要是他运气再好一些,不光是能收获一大波财富,就连平常那些拿鞋底看他的大家闺秀们,都会心甘情愿地给他当暖被窝的侍妾。
等他将那些好处捞到手,到时候再拿出一点来打点上头,大家也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当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