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把门带上,就看到他的小徒弟公孙翊,正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手里拿着个鸡腿啃得起劲。
他是又气又想笑,估计这小子是半路折返回去拿的鸡腿,他本想过去斥责一番,但想到今夜确实难为他了,而且等下还有一些体力活要他干,就放下了已经冲到喉咙的话。
高德全走到公孙翊身边,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道:“翊儿,都认全了吗?”
公孙翊点点头,并没有说话,他依旧啃着鸡腿,只是他心里头清楚,随着他这一点头,今夜这宫里头,将有十七个小太监小宫女的脑袋,要被拧下来丢到城外的乱葬岗。
他不再多想,压下心中的那股不忍,抬头对着高德全问道:“师傅,现在动手吗?”
高德全摇摇头,“不急,让他们再跑一会儿,看下能不能钓到些大鱼。”
不远处的屋檐上,依稀可见几条身影正在快速翻越。
偏殿内,皇帝逯煋坐在椅子上,享受着林景佑亲手倒的茶,虽然那杯子里的茶叶都快溢出来了,但他还是喝的津津有味。
“景佑,你要不要来宫里住一段时间?”
林景佑赶忙摇手,“二叔,别,小子自由惯了,受不得宫里的规矩。”
“那行,朕不强求,你有空多来宫里走动走动,你这个性格,跟大哥简直是一模一样,都受不得这宫里的规矩。”
林景佑听到逯煋说起他的老爹林天豪,放下茶壶,表情有些严肃的问道:“二叔,为什么这么多人要杀我爹。”
逯煋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陷入回忆中。
“当年,我们三兄弟打下这天下,本是大哥来当这皇帝,可大哥和你一样,受不得束缚,就把这龙袍和旒冕交于朕,将朕强行按在这皇位上,他倒好,直接带着你龚叔躲起来了,谁都找不到。”
“用大哥当年的话来说,就是我们三兄弟谁当皇帝不一样,三弟都行,只不过他打不过你龚叔,就联合三弟一起,全给按在朕的头上了,朕一介书生,怎么打得过他们两个武夫,只能鼻青脸肿的穿上龙袍,戴上旒冕,坐上了这个位置。”
“当年可没少被人嘲笑,都说朕是个捡来的皇帝,哈哈。”
林景佑抽了抽嘴角,不敢真的笑出声,“二叔,那我爹……”
“急什么,坐着,听朕发发牢骚”,林景佑的话被逯煋给打断了。
“当了皇帝,才知道这个位置不是那么好坐的,尤其是天下刚定时,各路诸侯手握重兵,随时都可能反叛,朝堂上的文武百官,背地里藏着不知道多少的阴谋和野心,而那些世族门阀明面臣服,暗地里又不知道隐藏着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那时候没人服朕,都认为朕只是个包皮的空壳皇帝而已,他们怕的是大哥,怕的是大哥底下的陷阵营。”
“大哥为了帮我坐稳皇位,带着一帮陷阵营的兄弟们,挨家挨户的打过去,一直打到他们服为止。”
林景佑的嘴巴都快惊讶成“O”型了,不得不再次感概老爹的凶猛,简直是凶残。
逯煋对着林景佑笑着说道:“不然你以为这梁都城的世家子弟们,为什么那么怕你,他们怕的是你手里的陷阵营,这梁都城大大小小的世家门阀,哪一家没有被揍过。”
“不要说是那些纨绔子弟,就连他们的爹,甚至是他们的祖父,都被堵在府里头给揍过。”
“噗嗤”,林景佑直接笑出声,怪不得他打上门去都没人敢拦,原来是被揍过,还是被揍怕了的那种。
逯煋继续说道:“大哥不知道的是,治理江山和打天下是完全不同的,他一通蛮干,直接触碰了很多人的利益,所以那帮人就联合起来,将他给害了。”
林景佑听到后,没了笑意,有些忐忑的问道:“二叔,我爹的死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空气为之一滞,逯煋怒目而视,而林景佑眼神坚定,丝毫不退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