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梧又扫了一眼对面的席位。
霍培峰不在。
楚君则素来和门下侍中霍献的长孙霍培峰过从甚密。
在那一天前的一个月,她曾在裕西城见到过楚君则与霍培峰,那时楚君则与霍培峰说是离京在外游学,顺道来裕西城拜访父亲。
当时他们只是奇怪,一向和平国公府没什么往来的英国公府和霍家怎么会突然有人来访。
但现在看来,这个时间也太过刚好了。
萧清梧抿了抿唇,顿感有些啼笑皆非。
死过一次以后才知道原来自己活得那般糊涂。
莫旭,朝月,英国公府,霍家。
还有多少人?
萧清梧轻轻笑了笑,将盏中的花茶一饮而尽。
虽有些小插曲,但今年的中秋宫宴还是顺利结束了。
与宋柔道过别,萧清梧和湘灵出了沐春楼。
廊下的红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长长的穗子在空中划出好看的弧度,空气中弥漫着桂花的甜香,倒也别有一番韵致。
还是那条回廊,还是那枯败的荷花,却似乎有了不同的感觉。
既不能出淤泥而不染,那便不如入局。
她仰头。
今夜的月很圆。
皎皎月华洒落一池清辉,间或被不经意拂过的风吹皱,折出片片碎银。
这个中秋,虽然没有亲人相伴,但也没有很糟。
她凝视着那明月,隐约想起了从前中秋许下的心愿。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窗外马蹄声细碎,白袍的温雅少年端坐在马车上,他的手上捧着本书,却半天没翻过一页去。
今天他见到她了。
手中的书渐渐放落,他看向窗外。
中秋的夜市很热闹,街头巷尾张灯结彩,来往的行人如织,车马如流。
可喧哗的烟火气分毫也没有沾染到他身上,行在俗世间,他和车窗外的喧闹却仿佛是两个世界。
点点灯火映入他那双桃花眼中,仿佛化作星河,蜿蜒流转。
像“你不是公主”这样的句子一般下一句会跟一个“你到底是谁”。
但他没有问。
凤衍的嘴角的笑渐渐加深,不同于他平日那恰到好处的尔雅,而是生出了几分绚烂的魅。
因为他知道。
另一边。
安宓正要回宫,身后却传来一声轻唤。
“安宓姐姐。”
她回头,只见着一身湖蓝色宫装的少女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朝月不紧不慢地走到了安宓身边,“我方才在席上看姐姐的脸色不太好,”她流露出些许担心,“姐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安宓笑意浅浅,“我没事,就是好像着了寒,有些腹痛,劳烦妹妹挂心了。”
她顿了一下,“天色不早了,妹妹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语罢,她便转身离开。
待安宓走出三步的时候,朝月的声音突然传来。
“姐姐可是倾慕凤大人?”
安宓停下了脚步。
她深吸一口气,回过身来。
朝月笑得温柔婉约。
可安宓却觉得这笑前所未有的让人难堪。
“姐姐你别这样看我,”
她含着笑。
“我是来帮你的。”
中秋宫宴后众人似乎都各有心事。
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萧清梧。
她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