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花灯

童样目送苏破天和引云进了各自的房间，然后他转身走回自己房间，屋内圆木桌上放着一盏油灯，映着整个房间都是暖色的昏黄。他拿起油灯，走出房间，敲了几声沈愈加的房门，他轻声喊道：“师兄。”

没人应答。

他将手中的油灯抬高了一些，然后推开了那道门。

第一眼看到的是桌上那两支箭。他的目光没有在那处过多停留，而是转身，轻轻关上了房门。

将油灯放在桌上，他侧过头，眸子微微眯起，打量起床上躺着的那人。

沈愈加双臂环被，全身蜷缩在一起，将脑袋埋进了被子里。从童样的角度去看，只能看到他漆黑柔顺的头发。

他看着那漆黑的发顶，眉头皱了起来。

“看够了吧？”

这声音低沉，略显虚弱，童样身体一颤，片刻恢复如常，依着对那人的了解，他没有向床前一步，而是就着屁股后面的凳子坐下，一只手撑在桌上，他轻声道：“师兄，你好些了吗？”

沈愈加在被褥里闷闷的嗯了一声，然后头也不抬的支吾道：“去睡吧。”

童样听他声音，虚弱无力，手指敲打着桌面，正色道：“师兄，明日他们就要启程，去往棠荫岛，你……要不然，我们晚一日再——”

“不用，我没事儿。”

“……是因为苏师姐吗？我可以去和她说，就说是我不舒服，想多待一日。”

“不用。”他闷闷的重复道。

“……”童样沉默，没再说话。

“不是因为她。”良久，沈愈加轻声道。

“师兄啊，”童样忽然笑了笑，“估计师父都不知道师兄原来是撒谎精。”

“……师父若是知道，只会说你是胡说八道。”

“哼，”童样笑容敛起，嘴巴一扁，很是委屈，他略微斜眸，看到桌上的某处，眸光暗了暗，“这箭不是李府的。”

“当然不是。”

“那是？”

“我怎么知道？”

“是冲着苏师姐来的？”

“不是。”

“……”

“是冲我来的。”

“为何冲师兄来？师兄有什么暗藏的敌人吗？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

“……”

“这事儿你不要管，我会查清楚的。”

“师兄自己查？”

“嗯。”

“……好吧。”

“行了，快去睡吧，明早赶路。”

童样盯着他的脑袋，疑惑不解的问：“师兄，你今天去街上干什么？”

“说多少遍了，醒酒，醒酒！”沈愈加脑袋从被褥里抬起来，露出幽深的眸子，嘴唇有些干裂，脸上毫无血色，甚至病态的苍白，那副吓人模样，堪比吸血鬼一般。他颇不耐烦的道：“年纪不大，怎么好的不学，老学这种婆婆妈妈的东西？”

他很少出现不耐烦的情绪，童样听得呆了一呆，而后反应过来，腾的一下站起来，脸上表情很是气愤，“不管师兄了！哼！”

说完，他便大步走出门口，刚想关门，忽然想起什么，又走了回来，拿起桌上的油灯，再次走了出去，砰一声，关门。

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