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三个人绕过这一层，找到这栋楼偏厅里的安全通道，虽然好几部电梯还亮着红灯甚至电梯门口停着某个女星等人的服务机器人。因为芯片遭受攻击，这个顶着明星脸的机器人已经失去了动力，它脸上按照规定有一处十分明显的露出内部机械特征的“窗口”，不过因为仿真的技术过于精良，把偷偷观察这一切的蕊蕊吓了一跳。

“我还以为这里站了个人！这时候的机械技术竟然已经这么好了？”

她和樱柠围着这机器人观察了好半天，突然听到原本应该寂静无声的商场里一阵孩子的嬉笑声传来。

“请让开，请让开……”

正在三人冷静无声的对视了一眼，立刻在眼神中做出临时计划。汉斯举起一只手示意他负责去看看，另外两人躲在安全通道宽敞的大门之后。

用一个巨大的植物挡住自己的身形，汉斯把一把小型高能激光枪对准声音来的地方：一个倾倒的前台倒在宽敞的走廊中间，声音从前台后面传来。

高能激光枪的电子靶有热成像功能，汉斯在靶子里只看见一个跟周围物体一样浅蓝色的轮廓在不断撞击这个倾倒的前台。

竟然是个还能活动的机器人？！

汉斯没有因为对方是个机器人就放松，他直接开枪，无形无声的高能激光立刻像一把透明的大刀，把大理石质地的前台和后面的小型机器人直接连贯切开。

确定周围没有活物之后，汉斯站在两半的前台后面，看了一眼刚刚发出小孩子声音的机器人，是一台小型的清扫机器人，比商场里的大型机器人粗糙很多，应该是哪家店里偷偷溜出来的家用型机器人，椭圆形的脑袋已经被切开了，里面的垃圾储藏盒里满满的建筑碎渣，看来是储藏满了要去垃圾投放处更换尘盒，所以改变了打扫路线，继而突然被这个前台挡住。

汉斯刚要走，却在散发出来的垃圾中发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是一个多零件组装的复杂物件，让他突然警铃大作的是这个物件明显大于清扫机器人的入口，显然是人为拆开机器人外壳后再有目的的放进机器人内部的，而且这改装机器人为了避开雷达的扫射，被安装了一根外置信号线，这根不知道从哪里拆下来的弱电线弯弯折折地从机器人的吸尘口伸出来，沿着地面扯了十几米远，消失在不远处的一个拐角。

汉斯向后急退，周身的防护罩再次打开，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这枚粗制滥造的炸弹已经毫无预兆的自燃炸开，刚刚还在说话的机器音甚至都还在商场里回荡，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堆灰烬。

这种原始的炸弹威力比起新型作战炸弹威力虽小，但是在瞬间带起的无数石材碎片，能非常轻易地杀死有血有肉的普通人。尖锐的石材把汉斯的防护罩划的伤痕累累，虽然没能直接击穿从而戳中汉斯的身体，但是它散发出来的其他碎片和气体立刻让商场的报警器像一只聒噪的鹦鹉一样，把汉斯三人所在商场的位置暴露，残破的城市中央原本只有几只还没有被灭杀的鸟雀和宠物在游荡，突然响起来的警铃把这些小动物惊得四下飞散。

“快走！”

吴昊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他们自带的对于磁场武器的屏蔽器距离只有不到二十米，如果汉斯刚刚为了躲避爆炸出了这个范围的话，他们之间的连接也就只能靠喊的了。

汉斯被球形的防护罩挤压着不由自主地弹跳了数下，他干脆在弹跳中灵活的收回了保护罩并掌握了平衡。商场的噪音太大了，虽然能确定这片区域已经没有活人，但不代表没有活着的动物，这个市区内存在四家不同的动物园，其中一家互动型动物园存在大量被复刻地已经灭绝的生物，其中不乏野生食肉的，虽然在第一次战争中人类四处逃窜，当时在户外表演，和人类互动的动物基本已经一起被处理了，但是第二次清缴还没开始，偌大的城市一定会有漏网之鱼，更不用说许多猎食性动物的本能一经得以释放，那些来自大自然的野性呼唤不知道会带给他们怎样的危险。

为了快速逃离现场，原本不想招摇过市的三个人不得已在安全通道的窗口直接飞跃而下，还算完整的商场外墙原本是个一体的巨型广告牌，上面一只原生态养鸡场里一只正在下蛋的三维母鸡，一枚雪白的鸡蛋正在窝里，而从商场内部破窗而逃的三人正好冲破这颗鸡蛋的图像，利用机械骨骼从“鸡窝”里冲撞出来，然后轻松弹跳落地，飞快地在城市废墟中逃离这座正在尖锐报警的商场，向最近的市里博物馆飞奔而去。

“该死，那个是手工制作的非常原始的爆照物！”汉斯有些恼怒，疾跑间咬着后槽牙在联络器里提醒自己的队友。

吴昊皱眉，比汉斯瘦削不少的身形灵活跳跃绕过数台掉落在地上的圆形飞行器，他有着亚洲人种特有的精悍身材，在奔跑中比瓦列金娜和汉斯都轻快许多，像一只轻快的黑猫。

“先去博物馆，开了屏蔽器再说话！”

“了解！”

“收到！”

市立博物馆的大门已经在战争中被破坏了，三人刚进门就闻到了一股非常刺鼻的腐烂和腥味，是鱼类独有的水腥气，这味道熏得他们眼睛都睁不开，只能临时带上隔离面罩，吴昊在大门口就打开了成像仪。

“靠，这什么玩意？！”

三人聚拢在一块盯着屏幕上看，只见成像仪扫过的博物馆的图像里，一块巨大的生物热源在他们不满五十米的屏风后面，这个橙红色的图像边缘清晰，可以直接看得出来它生前的模样：一只死了的须鲸。

瓦列金娜抹了一把跑到脸上的碎发，她纤细如葱的手指间划过的金色碎发让她像一个废墟中不真实的精灵。得到吴昊的允许后绕过屏风，她近距离地观察这个死去的庞大生物。

“它是脱水死亡的，看这些人类干的好事。”

她绝口不提是自己所在的组织导致的机械失灵，也是因为他们杀光了所有市民才让这条几十米长的鲸鱼无人照，死在干旱的陆地上，反而她从心里认同接受的洗脑，觉得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是他们，而是被杀死的那些人类，如果不是他们乐于享受，这些鲸鱼不会离开大海被捉来当做玩物。

瓦列金娜站在这头须鲸的眼睛旁，这头足足二十几米长的巨大尸体仰面翻倒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它的周围有一些干涸的水痕，以及人类被就地焚化后留下的黑色焦痕。这条须鲸原本光滑的皮肤上有许多撞击伤口，因为它自身体积过于的庞大，许多东西在被放大后都会有更加冲击的视觉效果，比如这些撞击台阶产生的血肉翻开的伤口。瓦列金娜有些不忍心的转过头去。

“应该是第一次清扫后反重力场失效，水源也被切断了，所以它就从上面掉下来了。”

吴昊的解说让三个人不自觉地想象这个巨大生物死亡时是多么的绝望和凄凉，它被反重力场托举在这个博物馆数百平方的大厅上空，在一团加了蓝色染色剂的果冻状的“海水”里来回穿梭，或许孤单，或许疑惑，或许也想触摸来回穿梭在它身下的小人们，当第一次清扫之后，或许它就在挨饿了，循环净化的水源也渐渐变得腐臭，然后当备用能源也耗尽的时候，它在虚弱绝望中，先是重重地被砸在地上，然后挣扎间滑行数米，最后死于缺水和窒息。

这头须鲸的尸体已经开始肿胀，虽然带上了呼吸口罩，吴昊等人也并不想在这尸体附近停留，生物体积越大，产生的磁场影响越大，他们难以避免的会被影响产生一些负面情绪。他们选择避开这具尸体，在地下三层的一间储藏间中打开了屏蔽帐，将声音，信息都隔离在外，因为无法确定在商场里埋伏的人是否也有红外感应仪，所以这个临时的沟通也是越快越好。

“我的红外仪确实没有监测到人类的图像。”

“但是这个东西不可能是早就组装好了放在那里。”

汉斯体格虽大，但是为人也十分精明，他粗粝地大手点击五吴昊的随身电脑，很不客气地调出刚刚在商场扫描好的一段图像。

图像中商场内部的热源实际上非常多，毕竟在矿物能源还在持续供给的情况下，很多小动物都得以继续存活，例如一家小型的室内宠物乐园，还有一家占据了半个楼层的水果盆栽店。根据AI的分析，这些热源的体型热能全都动物特有的，并没有任何类似人类的热源，并且吴昊手上的这台热成像仪连人或者动物刚刚行走过的地方或者抚摸过的地方留下的温度都能扫到，想要经过降低体温来躲避是绝对不可能的，就算是尸体，也会因为细菌的反应作用让尸体温度还是比周边温度高一些。

这个人是躲在那里的？他怎么做到不仅制造了一枚“土炸弹”，又能让清洁机器人把它送到他们面前来的呢？

吴昊盯着屏幕上仔细察看，瓦列金娜和汉斯已经不再纠结踱步出了屏蔽障，他们两人分头行动准备在博物馆的年代去寻找可以长途驱动的交通工具。

储藏间里的通风系统在外面自然风的吹动下扇叶兀自转了几圈，微弱的温度变化也展现在屏幕上，一缕太阳光随着时间流逝慢慢移动，角落里一台漂亮的玻璃展示柜把阳光折射到吴昊脸上。

这让吴昊突然想起来，商场的最底层，有一家专门为儿童开的“玻璃艺术宫殿”。这个时代中商场作为各种“体验型”社交场所，几乎每一家商场都会讲最中间的一层全部作为不同年龄段的儿童进行科教和安全运动的地方，这家“安东尼的玻璃艺术宫殿”就是一家玻璃水晶主题的小型益智迷宫乐园，玻璃作为热成像仪的阻挡对象，或许在一开始的第一批清扫中就藏匿了漏网之鱼。

“那里一定还有人活着！”吴昊立刻叫住了没走多元的两人。

在等待的数秒间隙内，吴昊再次打开刚刚那座商场的电磁波热成像录像，军用的热成像可以穿透数米厚的墙壁和泥土，以及常规的玻璃，但是这个武器并非全能的，早期热成像仪的原理就是机器接收到物体发射出来的温度，根据算法形成的图像，但是它不能穿透墙壁，也不能穿透所有光滑的物体，因为热量会被列入玻璃一类的物体反射出去，导致人体直接在成像仪中“隐形”，但是军用的热成像器不单单利用热量折射这一原理，而是适配了低频率的电磁波，利用电磁波对前方物体的触碰描述，弥补热成像仪对于玻璃方面的先天缺陷。但是，电磁波毕竟是一种能量形式，如果双方同时有相同频率的发射器，就可以直接干扰电磁波的成像算法，换句话说，这所商场埋伏的那个人很大概率不是普通人，而有一名了解军用武器并且会制作炸弹的技术型人员！

这么看来这座城市未按照约定时间撤销磁场武器，导致吴昊一行人坠机，很有可能不是上一批队伍工作的失误，而上一批工作组也没有对这里的情况提前预警，这样看来，上一批次的清扫人员中恐怕已经混入了反战派。

“耗子，怎么了？我和汉斯在三楼看到了了一台纯机械古董飞机，但是它只能容纳两个，而且它时能使用现有的燃油。”瓦列匆匆赶来，她背后的航空箱里那个小女孩被束缚带紧紧束缚着，睡得像个天使。

“我刚刚联系了基地，综合分析了这里的情况，我们的任务有变，暂时走不了，这座城里有叛逃的基地人。”

吴昊盯着屏幕，电脑正在反复分析商场里的录像，而他嘴里也没有停下。

“刚刚初步判定商场里最少藏了一人，但是根据基地的大数据显示，这座城市原本有人，其中在清洗计划当日基地打开埋在市中心的磁场摆锤时，所有的交通工具都不能使用，三天内负责的小组就完成了清扫，但是他们统计了已经飞去其他城市的，还有当天过来此市的所有人数，总人数上却有15个人的空缺。原本四百多万里只有15人的空缺并没有引起重视，但是根据每人的基因信息，很明显能发现漏掉的十五个人里面只有两个成年人，其他十三个全是十岁出头的孩子，这些孩子的所有信息我都看了，都是普通孩子，但是这两个成年人中有一位是在大清扫头一天才进入城区的基地逃兵，也是其中一名孩子的生物学父亲。”

地下室的仓库里一时异常安静。因为科技的进步，所有人的一日三餐，衣食住行都不可避免地会在“神知网”上面留下数据痕迹，“基地”也是在拿到“神知网”的最高权限后决定的清缴计划，利用每个人的生物学信息对比统计，大数据的协助几乎可以做到完美的消灭所有现有人口，也因此帮助了基地人屠戮有血有肉的几十亿人。

“可是，孩子怎么可能躲过成像仪的筛查？”

“你说这里有反叛军，两个人的反叛军？”瓦列金娜觉得有些好笑，两个人带一群孩子能干什么？

汉斯听说只有两名成年人后，略微皱眉疑惑，“应该是，刚刚那座商场有水有电，活着的动物更是有上百只，光从成像上看只能看出形状，小孩子们是借着体型优势混在里面了？”

“那也太会混了吧！”瓦列金娜明显不认可这个理由。

对于两名同伴的分析，吴昊没有反应，他的大脑正在飞快运转，思考正确的对方案。

“现在的问题是，对方实际人数十五人，但是存在会制作武器的反叛军，这人了解我们军用武器的弱点，并且能利用这些微薄的弱点藏匿十几个人。现在我们有两个选择，搏一搏杀了那十几人，另一个选择，直接小心点把这两个带回去领赏。”

他们讨论的屏障对于樱柠和蕊蕊来说完全无效，但是蕊蕊细心地发现樱柠对于吴昊手腕上的那台机器有很大的好奇，在樱柠触摸这台机器的时候，这台电脑的某个不起眼的图标还闪烁了一下，不过正好吴昊没有注意。

樱柠来回尝试触摸这台电脑几次，突然嗤笑一声，“嚯，真厉害啊！”

蕊蕊对于樱柠乱摸乱碰的行为早已经习惯了，她刚刚被那只鲸鱼已经干涸的不再有神的眼睛给吓到了，杀人的时候她可以偏过头假装自己只是在看一部电影，但是那只足二三十米长的鲸鱼却让她觉得悲哀地想哭。

樱柠直接在蕊蕊眼前晃一晃手。“再打个赌？”

“赌什么？”

蕊蕊几乎不想再费劲去掀开眼皮应付樱柠，她的磁场中慢慢荡漾开的悲伤樱柠也看在眼里，但是因为不会伤及本体，她也没有去管，她眼神闪烁，在这个灰暗的储藏间里像两颗闪烁的星星。

“我们来赌，看他们会直接去基地，还是会回去杀了那些孩子。你先选，我跟你反着来，”樱柠微微停顿了一下，“这样比较公平。”

蕊蕊有些懒懒的不想理她，樱柠则仗着自己不能被人类看见，很喜爱的把弄着瓦利金娜的纯金色长发，像是在把玩一个洋娃娃。

“你要是赢了，我可以允许你更改一个现实。”

“什么？！”蕊蕊差异，“更改现实？”

“对，怎么样？你可以彻底治愈你的父亲，或者让你的弟弟不再受梦魇困扰，不走你的老路，或者提高你的学习能力，改变你的未来，怎么样有兴趣了吗？”

蕊蕊跟樱柠在一起那么多年，非常明白她的能力，但是也很明白她受限制于她的哥哥们，不得在特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干扰现实世界的原有历史进度，但是自从陆扶光莫名其妙的不再约束他的弟弟妹妹们之后，樱柠已经开始放飞自我，很明显她有这个能力可以做到这些事情。

蕊蕊立刻不让自己继续沉溺于悲伤，一口答应了下来。

她潜意识里开始分析更有可能的事情走向，她已经主动把“杀人的就是坏人”，“坏人一定是唯利是图的”这两点牢牢地地焊在自己的潜意识里了，这三个人原本就是为了积攒积分而将两个实验体运回基地，这一行为获得的积分也足够让他们在“天堂”里永远的获得足够的数字资源，完全没有必要冒险去杀十几个微不足道的小孩子，就算那里面毕竟她接受的教育，接触的影响，书籍，都是这么描述坏人的，于是她也欣然接受挑战。

“可以，那我就赌这些人会带着他俩跑回去找他们的基地领赏。”

樱柠一拍手掌，“那么我就跟你相反，我觉得他们会更希望回去‘杀’了那些孩子。”

谜底很快就被揭晓，出乎意料的是，这三个因为积分组织在一起的临时队友非常统一地选择了“回去杀了他们”这个决定。

蕊蕊看不懂了，这一个插曲让她开始提起兴趣开始试图了解分析这些人的想法。

“他们不光为了积分，太阳神向他们描述的天堂已经完全把他们的心神俘获了，他们看着还算正常，但是已经杀疯了眼，从理智上讲，他们已经不能称作“人”了，称呼他们为变态，魔鬼，都是轻的，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失去了自我。”樱柠淡淡地解释，并且为自己赢了一局而高兴 。这一说法很快得到证实，明明有大概率可以稳赢的三个人，像是有些兴奋地围合在一起，似乎在讨论怎么确定对方的人数和位置，以及制定对应的作战方案了。

蕊蕊有些懊恼，她差一点就可以，就可以为这个家做点贡献了，“可恶”她不受控制地抬脚踹了吴昊一脚，当然只是穿透了他的身体，对方压根不痛不痒。

就在蕊蕊生气的抬脚穿过吴昊的时候，吴昊三人都发现了那个不起眼的圆环图标，这个图标只因为一脚的瞬间闪烁了两下，但是三个埋头商量计划的人突然都睁大了眼睛，停止了对话，互相不可置信的对视，在看到队友间同样惊讶的眼神后，汉斯首先强壮镇定的延续了刚刚的话题。

“……我说，耗子，你的计划似乎还有些问题。”他声音压得沉沉的，是非常雄厚的有磁性的男性声音，但是此时这话里有些压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吴昊给了他们回了一个眼神，之后紧紧地盯着电脑，敷衍地回应汉斯，“嗯，你说得对，我再想一下，我要再想一下……”

细微尘土飞舞的储藏间里，一时间寂静了许久，蕊蕊和樱柠因为刚才对的赌约被分开了注意力，这时也好奇他们三个为什么突然安静了下来，樱柠觉得有些无聊地又去把玩瓦列金娜的金发，就在她触摸这金发的瞬间，吴昊三人看着抖动的图标，呼吸都要停滞了。

他们终于可以确定，自己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