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怒道:“难道朕的旨意还不如区区大同城吗?”
刘安无语,但还是回答道:“陛下息怒,其实不只是郭都督,代王也不许他和臣一起出城。”
“代王?”朱祁镇大怒,叫嚷道:“区区代王居然敢插手朝政,阻碍朕的旨意,难道他这个代王的位置不想坐了吗?”
刘安连忙道:“没有,没有。”
接着转移话题道:“陛下,这些日子您受苦了。”
朱祁镇看了看一旁的也先,摇头回答道:“并没有,太师也颇为照顾朕......照顾我的,你不必担心。”
刘安看看朱祁镇,又看看也先,咬咬牙,对着也先恭敬道:“太师,能否让我与我家陛下单独聊聊?”
也先也是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道:“长话短说。”
接着策马闪开,远远回大帐去了。
反正朱祁镇现在就在大营里,他也跑不了。
等也先离开,刘安立刻凑了上去,低声道:“陛下,袁小旗已经和臣说了。”
“怎么样?你是否有了计划?”朱祁镇也是小声问道。
刘安摇摇头,回答道:“抱歉,时间太紧,臣暂时还无能为力。”
“那你来干什么?”朱祁镇质问了一句,旋即叹气道:“算了算了,朕也知道你没什么办法可以救朕回去,朕也就是尝试一下,没有就算了吧。”
原来,这才是朱祁镇让锦衣卫小旗袁斌入城的根本原因。
自从朱祁镇在土木堡被俘之后,他就没有一天不想逃跑的,无奈自己的身份太过重要,也先派了他的亲弟弟伯颜帖木儿亲自盯着,自己几乎连独处的时间都没有,帐篷外面更是布置了上前的蒙古骑兵,自己想要逃跑,那就是痴人说梦,完全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身为大明皇帝的他怎么能接受这种命运,难道今后就只能跟着也先在草原上风餐露宿了?即便是风餐露宿也就罢了,自己咬咬牙也能接受,但问题是,历代被俘的皇帝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远的不说,单看北宋的靖康之耻,宋徽宗和宋钦宗可是在辽东那破地方熬了半辈子才死,还被人玩什么牵羊礼,自己可不想过那样的日子,那就只能逃跑,也必须太跑。
问题是,他要怎么逃呢?
思前想后,朱祁镇想得瘦了整整一圈,终于还是让他想出了一个办法。
以诈开城门的理由让也先南下去宣府大同,然后派袁斌去城内通风报信,让城里的大臣来想办法救自己。
不过这个想法和袁斌一说,袁斌立刻就否定了这个主意,朱祁镇当时差点没气死,好在袁斌提出了另一个更为合理的理由——敲诈财货。
按照袁斌的说法就是,也先身为瓦剌太师,如果用诈开城门的理由和他说,那他一定不会相信,只会以为朱祁镇在玩什么手段,但是如果再加上一个敲诈财货的理由,想必也先就没那么大的戒心了。
毕竟一朝天子带着外人去诈开自家城门,这个理由怎么说都说不过去,但是加上一个敲诈财货,换取好一些的生活,也先就有理由相信他了。
果不其然,朱祁镇将诈城的想法一提,也先的疑心立刻就升了起来,那表情就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朱祁镇,即便是以朱祁镇这种人都能看明白,好在他赶忙加上了一条敲诈财货的理由,要求用弄来的财货提高自己的生活水平,也先的警惕这才放松下来,同意了他的想法。
于是,才有了今天的这场会面。
广宁伯刘安看着有些失落的皇帝,心中满是愧疚,出声问道:“陛下,您如今在迤北,起居生活可还习惯?伺候的人手还有吗?”
朱祁镇摇摇头,道:“没有了,早已没有了,当时也先一打来,整个营盘就散了,那些宦官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朕的身边只有二十余人了而已。”
“那臣从城中为陛下派遣些人手过来?”刘安问道。
“不用。”朱祁镇摇头道:“朕现在缺的是银子,你回去让郭登带些财货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