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瞬时,一缕香气不着痕迹地钻进夏青的鼻息,他准确无误地断定又是檀香!
陡然,眼前的白光不见了。
“夏青!夏青!”潜意识里好像有人在迫切地摇晃自己。
……
“我是谁!”浑浑噩噩,夏青猛地坐起来。
天刚蒙亮,视线里是一床崭新的花棉布薄被,夏青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刚才只是一个梦,他松了口气,无意识扭过脸,只见夏烨庭跟老爷子同时守在床边盯着自己。
夏青有些费解,轻笑道“怎么了?干嘛都站这?”
夏烨庭叉腰走到一旁,一句话也没说。
夏青只觉浑身闷热,刚撂开被子一挠头竟摸了满手汗,再瞅一眼水洗似的衣裤
“我去,做个梦赠个澡?”
老爷子接过老伴刚打来的一盆热水,涮了两下毛巾拧干递给夏青“擦把脸。”
夏青接到手里,可毛巾上似乎有一股独特的腥味,他不适应的捂了把鼻子“这啥味儿?”
老爷子“艾草加鸡血。”
夏青一顿,记忆被瞬间转回十几年前的一个晚上。
……
夏青还清晰记得那是一个燥热难耐的酷暑夜,蝉鸣蛙叫,田野间一丝风都没有。
那几天正好赶上夏烨庭出差,把夏青放到乡下也待的惯,和村里的同龄小孩两下就混熟了。
在农村不比城里,小孩子的乐趣无非是在乡野漫无边际的你追我赶,捏捏泥巴玩玩水,关键这一放飞,大人们是压根不管的。
当天吃过晚饭后,村里来了一伙人,说是要在村口免费给村民放幕布电影,赶上不花钱的好事,村民一个比一个踊跃的往村口赶,各自搬着板凳安安分
分分就地一坐就算占位了,场面热闹的很,后来电影确实放了,夏青也记不清放了啥老掉牙的战争片子。
小孩们都站一边啃西瓜,过了不到一个小时,电影放到一半,那些人又给它停了,莫名其妙搞起了推销,几个人从面包车后箱搬出一个大皮箱子,一个口齿伶俐地男人拿着话筒站在幕布前介绍大皮箱子里的东西,不到半个钟,村民居然积极的排着长队争抢。
据那男人刚才介绍的内容,皮箱里放着的貌似是一尊尊瓷佛像,佛像真身正是和村堤坝龙王庙里那尊青龙雷同,求愿请福,消灾灭难,讲的就是这些玩意儿,听说还是开了光的,每一尊管要了五十元整人民币,那时候人民币多值钱,五十元相当于现在的几百块钱了。
老爷子将信将疑还算理智没盲目购买,来看电影的村民全都中邪一样一股子劲儿地买,直到搁大皮箱里的佛像卖空。
接着播完剩下的电影,那伙人收拾干净就走了。
可离开不到二十分钟就传来噩耗,那伙人的面包车莫名其妙翻进养鱼池,三四个人差点没淹死。
老爷子是村里唯一一个请灵人,他一口断定这几个人就是中了邪,当天几个强壮的村民帮忙把这几个人送进老爷子的堂屋,一轮法事做下来,整杀了三只活公鸡放血,半壶干艾草,泡了符水,老爷子紧接着默念一遍咒语,将这几样东西就着符水倒进一个大碗里,几个胆大的村民帮助给这伙人轮着灌下这碗水,夏青当时还悠闲地观看老爷子作法,他捧着半边西瓜用小勺挖着瓤正往嘴里送,无意间注意到那一大碗水,被鸡血泡的通红,还泛着一股子腥气。
他低头再看一眼怀里的西瓜,里头漾着汁水正是红色,他恶心得愣是丢掉了这半边西瓜。
从今往后,西瓜成了阴影,这道梗浮在记忆里不可磨灭。
……
夏青冷不防一个寒噤,巴不得丢掉毛巾“爷,用清水随便洗洗就行了…”
“别废话,快擦,印堂上多擦几遍。”老爷子就差亲自把毛巾摁在夏青脸上了。
“行行,不劳您上手,我擦,……擦!”最后一个字夏青刻意放低音量咬死,他极不情愿地捧起毛巾往脸上擦洗了一遍,热气附着那股味儿烹在脸上,简直一言难尽。
幸而这回只是外用,要是内服岂不要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