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齐轻轻叹息一声,摸摸沈梦的头,带着几分愧疚道:“是爹爹无能,只能委屈我们囡囡用沙板练字。对了,囡囡,你写的那些字都认识吗?”
沈梦咬着手指,扑闪着一双明澈的大眼睛,带着几分羞赧看着爹爹道:“有些不记得了……”所谓枪打出头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天才什么的她可不想当,凡事讲究一个度,适可而止方为上策。
沈嘉齐轻轻笑笑,不以为意道:“囡囡才四岁就能写这么多字,已经很了不起了。来,哪个不认识的,爹爹教你。”说到这里,沈嘉齐又沉着脸对沈维安道,“安哥儿,你可是哥哥,千万别被你妹妹比了下去!”
沈维安当即挺直了胸膛,憋着一口气道:“爹爹放心,儿子一定会努力的。”
沈嘉齐含笑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眼神中很是欣慰。
由于家里穷,只有一间堂屋,两间厢房,再加搭建在堂屋后面的厨房和柴房,沈梦没有自己的房间。以前她都是跟父母一起睡的,后来实在有点受不了晚上被迫装睡听墙角,就主动要求跟哥哥睡去。前些天爹爹不在,她不耐烦哥哥晚上踢被子,又主动去父母房中陪伴娘亲,现在爹爹回来了,她只好又回去跟哥哥沈维安一起睡。现在沈梦最大的希望就是,等再过两年,家里条件能好一点,她也能有自己的房间就好了。
爹爹回来了,还带回这样的好消息,这一夜沈梦睡得很香。
第二天一大早,沈嘉齐带着云晚娘和一双儿女回了沈梦的祖父祖母那里。
因为沈梦的小姑还没有出嫁,所以分家的时候只把三兄弟分了出去,二老带着沈梦的小姑沈梅儿单过,说好等沈梅儿出嫁的时候,三个哥哥各出一部分嫁妆,因为长子守家的传统,以后二老还是跟着老大一家过。不过,虽然分了家,老大老三和二老仍然住在一个院子里,只是各自单独开伙而已。
沈嘉齐刚进小院的门,便看到三弟沈嘉永正在院子里磨锄头。
“二哥回来了?中了吗?”沈嘉永看到二哥来了,便将锄头放在磨刀石上,赶紧起身迎了过来。
不等沈嘉齐回答,听到声响刚刚从屋里钻出来的顾氏当即大声道:“二叔回来了?昨晚回来的吧?怎么样?中了吗?”话说到这里,她也不等沈嘉齐回答,几乎没停顿地便又继续说道,“没中也没什么,只要人勤快,好好种田一样能养活一家子人。这县试可不是那么好过的,还是要像我们阳哥儿一样,多花些时间温书才行,三心二意的怎么能成?二叔你离开学堂都快十年了,这些年也没怎么用功,没中也不奇怪……”顾氏想着如果沈嘉齐考中了,昨晚就应该过来报喜的,既然昨晚没有来,那多半就是没有考中了。本来,她就不认为离开学堂近十年的沈嘉齐能考中。
沈嘉齐淡然含笑地听着,也不打断她,就是要看看她还能说出些什么话来。昨晚,两个孩子就把他回家前顾氏的话学给他听过了。晚娘昨天傍晚已经听过一次,当时气得想出来骂人,现在知道夫君考了县案首,也就没那么大怒火了,只等着这些话让婆母听到了给她一顿好骂。
果然,顾氏不停嘴地还要再说,沈家老大沈嘉荣已经出来,当时就给了她一个大耳刮子,骂道:“碎嘴的婆娘,说的都是些什么?还不滚进去做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