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楚曜无动于衷,她揉了揉太阳穴,说道:“去楼上找你爸吧,他也有话跟你说。”
楚曜拿起盘中的苹果,顺手把水果刀也带上,藏进袖子里。
上了楼,他爸沉着脸,正要开启说教模式,楚曜当着他的面掏出了刀,冷笑着在手腕上比划了两下。
“你千万别做傻事!”他爸瞬间吓得惊慌失措,虽然楚曜不合他的心意,但毕竟只有这一个儿子,万一出了事,偌大的家业就没人继承了。
谁料楚曜笑吟吟地抬头,眼底一片寒凉,是他爸从未见过的孤鹜阴冷:“谁说我要自杀,刀子要见血,也该是染你的血。”
在他爸眼中,他一直是个成绩优异,性格冷淡,不怎么爱说话的孩子。
大约是因为楚曜常常捧着奖杯和奖状回来,他爸觉得不需要多加管教,任由他肆意生长。
直到这一刻,他爸才恍然惊觉。自己这个表面上看起来优秀的儿子,早就在他看不见的阴暗角落里,长成了冷血的怪物。“你是不是疯了!”他爸强忍着心头的惊慌,歇斯底里地吼道。
“谁知道呢。”楚曜淡淡答道,忽然话锋一转:“你那么的爱面子,肯定不舍得把我往精神病院送吧。”
他爸重重地拍桌:“看清楚了,我是你亲爹!你这是什么态度!”
楚曜收好刀,敛去冷傲的神色,又恢复了笑意:“那你别逼我啊,否则我指不定做些什么惊世骇俗的事,让你追悔莫及。”
他声音轻飘飘的,却像是一把刀,横在他爸头顶。
他爸气得七窍生烟,连呼吸都不顺畅了:“赶紧给我滚!大不了我和你妈再生一个,我的家产你一毛钱都别想拿到!”
“再生?”楚曜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咧起嘴角:“忘记告诉你了,我觉得你和叶臻不配为人父母,所以在你们喝的茶里放了绝子药。”
话音刚落,他爸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楚曜随手扔掉水果刀,双手抄进兜里,漫步下了楼。从那以后,楚家的人再也没有来找过楚曜。倒是几个月后唐玲主动来学校找司南,她挺着大肚子,披散着一头长发,粉底也遮不住眼底的淤青。
相比从前,如今的她死气沉沉的,眼睛里再也没有半点儿光亮。
门卫仍是不肯放她进来,她就站在外面,手指紧紧抓住冰凉的铁门,扯出一抹极其怪异的笑容:“司南,你开心了吧?”
“有一说一,看到你变成这个鬼样子,是挺开心的。”司南耸耸肩膀,真诚地回答道。
唐玲忽然笑了起来,笑声格外的刺耳,“我就知道,那些混混是你找来的,是你一手毁了我的未来!”
这口又大又圆黑锅,司南摇摇头不想接:“你别污蔑我,不是我干的。”
“司南,你的心早就被仇恨蒙蔽了!”
唐玲笑着流下两行泪水,最后越哭越大声:“我不过泼了你一点开水而已,你却毁了我的一生!”言外之意,她是善良无辜的小天使,司南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司南做什么都是错的。司南简直要被她的厚脸皮给惊呆了:“对你来说,我身上的烫伤不重要?”
“那个时候我年纪小,不懂事。可你现在都成年了,却还要跟我斤斤计较!”唐玲眼睛里面尽是红血丝,她咬着牙,一字一句道:“司南,如果这就是你对我的报复,那你赢了。”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司南和她,显然就是这种情况。
“建议你去医院瞅瞅,你精神好像出问题了。”
司南懒得再跟她说废话,转身的时候,楚曜正逆着灿烂的阳光,朝这边走来。
在唐玲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声中,两人并肩而行一个清秀一个飒,无与伦比的般配。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三年过去,就该毕业了。司南和楚曜的学习成绩差距不大,考上了同一所大学。
毕业典礼上,成绩前十的学生都被邀请上台演讲。
这些年来,楚曜很少跟人打架,江湖上那些关于他的传言也慢慢淡了。
作为第一名,他在万众期待的目光中,缓缓走上讲台。
修长手指握住话筒,压低声音道:“我是楚曜,受校长的邀约,来给学弟学妹们讲解我学习的方法。”
台上,他侃侃而谈。
台下,司南的目光始终停留在他身上,璀璨而明亮。
将提前准备好的稿纸全部演讲完,正要鞠躬的时候,台下的小胖子忽然问道:“楚大少,学校里面一直有一个谣言,说你喜欢司南,你要不要澄清一下?”
楚曜顿了顿,目光精准地找到了人群里的司南,嘴角漾起微不可见的笑意:“嗯,确实该澄清一下。”学生们发出惊讶的声音,兴奋地等待他的下文。
良久,楚曜继续说道:“我要澄清,这不是谣言。”
他迈着修长双腿,一步一步朝台下的司南走来,朝他伸出了手。
无论四周发出或惊呼或愤然的声音,司南义无反顾把手放进他的掌心,嘴角漾起浅笑。
他是他的。
一直是他的,没人能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