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轻掩,大雨滂沱。
城中灯火阑珊,京中各处只稀疏的亮着几盏灯火,死一般的寂静弥漫,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同孤魂野鬼一般飘荡在皇城的一条小巷之中。
穿过小巷,是一条宽敞的大街。
大雨未能打湿他的衣袍,而是在离袍角尚有半寸之时蒸发成水雾。
黑影缓步上前,停在大街之上,眼前是一处宅门,这是一座很大的宅子,其间布设华丽,京城之中能与之相比的似乎也只有寥寥,任何人看来这宅子的主人必是骄奢淫逸的影子。
黑影抬头,月光照耀之下,是一张俊朗的面容,同时还有一双无神的双眸,眸底倒映着宅门之上的牌匾,牌匾之上只用金镶嵌了三个字:祁王府。
当今天子唯一的同胞兄弟,先帝四皇子。
出神片刻,那黑衣的男子身影消失在门庭之下。
祁王府正苑,祁王住处,虽已是深夜,但府上依旧亮着灯火,燕夔倚在床榻之上,手中把玩着一只琉璃盏。
男子侧眸扫过一眼,不远正是一道顺从跪着的身影。
“让你查的事,如何了?”
“回王爷,当日秋菊宴上跟在澹台郡主身边的那个谋士,正是当年在乱军之中活下来的谢骁将军的独子,裕和亲王的义子谢兰时。”
闻言,神色略显散漫的燕夔脸上绽放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果然来头不小,不过说他是谢骁将军的儿子,真是半点不像。”
“王爷还要杀了他吗?”
“为何不杀?这件事,你可曾向他人禀报过?”
“小的不敢。”跪着的身影颤抖着匍匐下来。
“将军将小的送给了王爷,小的就是王爷的人,只为王爷办事,小的对王爷一片忠心,不敢罔顾您的信任。”
跪着的那人身影痉挛,说话却是不紧不慢,一字一句。
燕夔觉得甚妙,将手中琉璃盏一抛滚到手边,泛着绚丽光芒的酒盏映入眸中甚是漂亮,匍匐之人却只觉得背脊一凉。
下一刻,便听头顶又有声音响起。
“的确,盛元启将你送给了我,生是本王的人,死也能做本王的鬼。”
“但你知道的太多了,本王是留不得你的。”
一句话,杀气四溢,侧躺在帘幕之后的人一动不动,只看着匍匐的身影突然暴起,一掌拍碎琉璃盏便要拿着碎瓦片先夺了燕夔的性命。
轻纱帘幕被撕开一角,轻飘飘落在碎瓦之上。
燕夔轻叹一声,向后一躲:“本王这纱幔可是很贵的,他这一条小命怕是赚不回来啊。”
口中的“他”似乎是指此刻扑倒面前之人。
话音落下,一只素白色的身影携着一道凌厉剑芒而来,直接洞穿匍匐之人的眉心,留下一块血洞。
那人栽倒在地上,眉心鲜血汩汩而涌,顿时便散发出一抹血的腥臭味道。
燕夔看了一眼被血溅了一片的纱幔:“这次赔的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