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谢兰时略显探究的语气,如此温和有礼,她不禁反省刚才是否有吓到人。
“为何不见世叔?”
定北王与谢骁将军乃是至交,父辈均是朝中重臣忠烈,二人自幼相识,同在一处军塾读书,弱冠之后因为缘由各自从军。
谢骁将军年长定北王几岁,成婚却在定北王之后,因此定北王世子也年长谢兰时几岁,故而叫上一声世叔并没有错。
“圣上召父亲进宫,应该是和南疆有关的事。”
“原来如此,从江南一路到京城,我也听到了一些传闻,没想到南疆又要发兵了。”谢兰时恍然。
一路入京,虽听到一些传闻但并未深究,此刻看来并非只是风言风语,不禁神色沉重。
新帝登基不久,朝堂上下局势略显紧张,暗地里甚至一些朝臣、亲王甚至有谋乱之心,此番局势之下,南疆发兵并不意外。
澹台元序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身侧之人脸上的凝重之色,目视前方:“但愿我只是想多了。”
“小郡主也不喜欢战争?”
“莫非你会喜欢?”
“不会。”
话落,二人默契地沉默下来,他们都知道,南疆人好战,既然事情与南疆有关,那和战事便脱不开关系。
行走间,澹台元序带着谢兰时到了一座还算雅致的宅院,定北王在收到裕和王府的书信之后,便命人在府上打扫出了一座宅院,方便谢兰时到定北王府之后住下。
“这处庭院接下来一段时间便是谢公子在王府上的住处了。”
说着,二人并肩跨过月亮门。
入眼小庭院内,雕梁画柱,亭台楼阁,一座朱红色长亭静静伫立在一处清澈池塘边,旁侧边不远则种着一小片翠竹。
清雅的景致未能吸引谢兰时的目光,他最先注意到的是月亮门后的一块石墩子,石墩子不过膝盖高,上面刻着三个字:鹤望兰。
字峰凌厉,却并非是因为用剑所刻,只是那三个字本身透出的一股锋芒。
谢兰时微微俯身,摸了摸石墩子,字是刚刚刻上去的,摸着有些伤手。
“鹤望兰?”
“对,这处庭院就叫鹤望兰。”
“名字取的不错。”谢兰时毫不吝啬的夸奖。
“看这石墩子,这字是刚刻上去不久的吧,小郡主刻的?”
听着谢兰时询问,却又带着一丝肯定的语气,澹台元序挑眉。
“何以见得是我刻下的?”
她脸上写着吗?
“方才见过小郡主的剑了,虽然在下身体不好,不便习武,但之前在军中呆过一段时间,接触过一些兵器。”
“而郡主手中的这把,毫无疑问是把削铁如泥的好剑,这种剑很难得,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拿出来的,再看看这三个字刻下时的痕迹,一气呵成,除了用剑之人身手不俗,用来刻字的剑也绝对是把好剑,所以我猜是小郡主刻的。”
“我若说不是呢?”
“这番话不涉及赌局,没有利益纠葛,所以小郡主应该不会骗人吧。”
“眼光不错。”
“并没有,任谁站在这里也能猜到些。”
谢兰时推辞。
澹台元序忍俊不禁,摸了摸腰间的佩剑:“恭喜,你猜对了,不过你这句话我并不认同。”
“哦?为何?”谢兰时顺势接话。
“公子说任谁站在这里,也能猜到些?”
小郡主转头看向一路跟来的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徐中书,跟在公子身边已经很多年了。”
徐中书拱手开口,有些摸不清这位小郡主的性格,也看不明白自家公子的态度。
方才还在外面,有些剑拔弩张的二人,此刻进了王府竟然有说有笑,活像是多年不见的故友。
他此刻如果和人说这两人刚刚差点打起来,绝对不会有人信。
“那我问你,你能不能猜到这是我所刻?”
“小的没有公子那般神通广大。”
徐中书说着实话,他刚才顺着公子的目光看向那石墩子,虽看得出是刚刻下不久的,却只以为是平常匠人所为。
而且那字潇洒的略显潦草,不像是一个女子刻出来的。
听到满意的答案,澹台元序收回目光:“所以并非所有人一眼便能看出,谢公子敏锐过人,值得赞许。”
“那在下也只能接受小郡主的夸奖了。”
二人入了庭院,被莫名当成了陪衬的徐中书,兴致缺缺的跟在后面。
不久,澹台元序留了几个下人在庭院之中,安排过后,便准备告辞了。
“一路奔波,公子先行休息吧,等阿爹回来之后,我会派人来此通知公子。”
“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