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谢兰时神情淡然,没有太过意外。
“派人出去,务必找到他。”谢兰时吩咐。
话音刚落,外面有人进来禀报,一路慌慌忙忙到了庭院。
“大……大人。”
“何事?”
“澹台小郡主身边的那位白姑娘方才把李启大绑,扔到了尚书台外,现在外面围满了百姓,局势快控制不住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尚书大人刚走,李启毕竟是我们兵部的人。”
闻言,谢兰时想起了出宫之时澹台元序纵马离开的背影,这次竟然没见到一直如影随形的白芜荑。
他前脚刚回来,后脚李启就被绑回来了?
谢兰时敛眸,嘴角上扬。
尚书台外,几位隶属尚书台的官员围着一个人影。
谢兰时从人群之中走过,便看到了一身重伤垂死的李启,见之,谢兰时停住脚步,神色淡漠没有任何起伏。
“谢大人,要松绑吗?先前那位白姑娘把李启扔这,说谁若敢放了他,就是大罪,我们也不敢动,只能请您过来处置。”
尚书台外的一位官员开口,被绑着的虽是同僚且还引起了一阵骚乱,却终究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是澹台元序的警告。
谢兰时没有立即回话,他方才的猜想没错,澹台元序是早就有所预料,甚至可能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所以在李启出尚书台前,便让白芜荑藏在暗中等着抓人,最后再把人送来,甚至如此大张旗鼓……
“你们几人将他押进去,看管好,之后我亲自审问。”谢兰时吩咐。
围在一周的官员似乎知道同僚大概率是犯了事,并没有多问,按着吩咐将李启押走。
“除了这些,那位白姑娘还说过什么?”
他知道,以那位小郡主的性子人送来了,肯定还会给他留话。
闻言,那官员垂眸回想,一阵沉吟后恍然大悟一般:“那人……还替小郡主留了一句话。”
“说的什么?”
官员轻咳一声,学着白芜荑冷淡的语气:“人给侍郎大人送来了,还望大人尽快能解决此事,边关战事可耽误不得,望大人拎得清轻重。”
闻言谢兰时颔首,有些出神,丝毫没有察觉到嘴角缓缓浮起的那一抹笑意。
周围扫到这一幕的官员一阵心惊。
这是什么情况?
虽然这位兵部侍郎大人总是一副和和气气的姿态,看着甚是好相处,但却很少露出微笑,甚至还是如眼下这般,似乎是真心带着欢喜的笑。
一众守在尚书台外的武士将李启扛走,四周围上来的百姓,也被遣散。
谢兰时处理完事情,也转身回了尚书台。
跟在身边的青年走在谢兰时右侧靠后的位置,忍不住开始絮叨。
“李启这是畏罪潜逃?也不知道后面能审问出什么来,胆子真大竟然敢打军粮的主意,这是嫌活得久了?”
“不过他怎么还敢回尚书台的,有别的阴谋?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这次澹台小郡主还是一如既往的料事如神啊,只是怎么就和您……”
絮絮叨叨一番,一直说到此处,青年突然闭口,小心翼翼的去看谢兰时的神色。
方才还一副话痨的姿态,此刻安静下来,让人觉得不自在。
“咳咳。”青年轻咳一声,抓了抓脸,想着怎么移开话题。
谢兰时却侧眸扫过一眼,长眸秋波:“怎么……就突然与我不和?分明我们之前关系很好,或者说亲如挚友。”
“是想说这个吧?中书。”
谢兰时轻笑,笑得如沐春风,落在徐中书眼里,却是好一阵刮在脸上生疼的冬风。
谢兰时接出了徐中书没有说完的半句。
“那段时间你离开办事,发生了一些事情。”
徐中书看着自家公子突然有些怅然若失的神色,却没有愧疚,反而有些激动的等着谢兰时道出隐情。
只是未能如愿。
徐中书叹息,也不知叹的究竟是什么:“中书没有这个意思。”
寒风泠泠,对于徐中书的辩解,谢兰时恍若未闻,他停住脚步站在尚书台外,夜幕降临,袍袖翻飞。
即便是再如何清冷的翠竹、再如何矜贵的玉兰,在这无光的深夜,也如同锦衣夜行,无人欣赏。
但当有人点了一盏明灯,看着这清冷的翠竹、矜贵的兰花,也不得不感叹何等不俗。
那位小郡主就曾提过一盏明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