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义母深深的目光盯着,蓁蓁心里直发毛。
她不敢多言,怕越描越黑,便摇头道:“没有。”
然金氏仍目不转睛地审视着她,一对火似的眼光在烧她的脸,蓁蓁快要受不住。
“蓁蓁,如实道来。”金氏声音柔细,语气却毫无商榷余地。
眼下得罪的可是横暴凶悍的秦王,蓁蓁哪敢坦白。
她手里捏着一把汗,道:“娘,你想多了。我从小到大,还有什么事情能瞒住你的。”
金氏目光在蓁蓁笑容僵硬的小脸上打了个转,当即挥退闲杂人等,只留下了金二娘。
“你若不从实道来,我与你二娘是绝不会离开鸭寨半步的。”金氏语气坚决,势要与鸭寨共存亡。
蓁蓁知她素来是说一不二的性子,纠结半晌,心一横,道:“其实,那日与我拜堂成亲的...并非是王云谏...”
金二娘大吃一惊,叫道:“那是何人?”
蓁蓁稍稍耷拉下双肩,“是我们大颂的战神...秦王。”
话音甫落,金二娘“嗬”地倒吸一口凉气。
金氏镇静的神色亦有了一丝皴裂,“那你昨日可有见到他?”
蓁蓁挫败地摇头:“没有,我一听是秦王,逃都来不及,哪里还有胆子去见他?”
顿了顿,她掀起浓密的睫毛,漂亮的杏眸里突然迸放出一种坚决的光芒。
“眼下,他只是把鸭子缴去了,接下去不知道还有甚狠招在等着我呢。所以,娘,你赶紧带着二娘和兄弟们逃出鸭寨,去鄂州投奔三娘。待我将此事处理妥当,你们再回来。”
金氏不置可否,蹙眉凝思半晌,才缓缓道:“秦王骁勇,孤身一人便可攻下西夏都城,可见他绝非是因忌惮短铳才与你拜堂成亲的。或许,我们鸭寨尚有一线生机。”
“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娘的意思是...秦王欢喜你。”
蓁蓁下意识地摇头否定,“不可能!绝不可能!我瞧他是指不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癖好。
百战百胜惯了,偶然被人掳绑一次,便觉着新鲜刺激得不得了。
对了,譬如那七擒孟获的诸葛亮就有绑人的癖好,这秦王说不定也有些喜欢被绑的癖好在身上。
嗯,准是这样的。没错!”
于她而言,秦王,大颂的战神,是广袤夜穹里的一道白月光,活跃在无数文人的笔下。
他战必胜,攻必克,以横剑跃马的勃勃英姿,惊艳了她的整个豆蔻年华。
他是旖旎,是梦幻,是她的不可触碰。
与其说秦王恋慕她,蓁蓁宁愿相信煮熟的鸭子飞上了天。
这样的揣测很荒诞,但亦不是没有可能。一时间,金氏思绪似烟雾般袅袅绕绕,乱纷纷一团。
议事厅陷入了熬人的沉默。
金二娘偷觑眼姊姊展不开的愁眉,欲言又止。
踌躇良久,她终是豁出去一般,扼腕道:“秦王没有甚怪癖好,他就是喜欢蓁蓁。”
烛光荧动,影影绰绰。
骤然听闻仰慕的男子欢喜自己,任何一个女子都无法做到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