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抬起头回话,尽管照实说就是。”老夫人看向地上的沈云苓。
沈云苓只摇了摇头,她是没能及时回来报信,但丢下他一人独自求生这事,她不认。
“我倒是忘了,你不能说话。”老夫人摆手道:“罢了,既然铮哥儿平安无事,追究那些细枝末节也无意义。”
“我只问你一句,你的脑海里是否动过把铮哥儿丢在那里一走了之的念头?”老夫人换了个问法,“你只管点头或者摇头。”
听到这句,沈云苓才缓缓抬起头,轻轻摇了摇,直视着裴老夫人,目光透着坚定。
“行,既是如此,那此事就此翻篇了,以后不要再提,你也仍是裴家的少夫人。”老夫人几乎是没有半点犹豫,仿佛这答案是固定的。
不论自己点头或是摇头,老夫人都会让她继续做这个少夫人,沈云苓一点都不意外,从老夫人替她说话开始,她就知道,自己是走不了的。
“母亲!您当真要这么轻易放过她?问都不问一句?”大夫人还以为裴老夫人是想走个形式,没想到竟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一想到这个黑心的哑巴还要继续在自己跟前蹦哒,大夫人根本淡定不了。
“我话还没说完,玉淑,你这急性子也该改改了。”老夫人声调冷了许多,掌权者的气势一下子就出来了。
一次两次包容是老夫人体谅大夫人为人父母的心,可没道理一再迁就让她蹬鼻子上脸。
大夫人迫于压力,只好闭上嘴巴,低头绞着帕子,越想越觉得憋屈,她既然没法为儿子做主,那也就不必待在这糟心了。
“母亲既已有了决策,那儿媳便不在旁添乱了,若无事,儿媳就先回去了,子陵那边还要人照顾。”
行了礼就准备告退,却不想老夫人叫住了她,“霁月轩那么多下人,没人敢怠慢子陵就是了,你且再等等,我一会儿有话单独与你说。”
话都说到这份上,大夫人再不情愿也只能老老实实回到原座位上,“是。”
大夫人的表情和小动作被老夫人看在眼里,老夫人无奈似地晃了晃头,她这大儿媳实在是扶不上墙。
十分嫌弃地收回视线,抿了口茶水润嗓,才又对着还跪在地上的沈云苓说道:“虽说你没想过抛下丈夫,但因为你的无知莽撞,他险些没了命,你认不认?”
见沈云苓痛快地点头,老夫人颇为满意,“嗯,你倒是个明白人,那我也就直说了,你虽能继续留在裴府,但一顿责罚还是免不了的,你服还是不服?”
这件事总要有个交代,沈云苓知道,是她这枚棋子该发挥作用的时候了,她有什么资格说不呢?
老夫人既说要让她留在裴家,就不会让她丢了性命,想那责罚,也应不会太重。
她又轻轻点了点头,意思是自己能接受。
“好,冯嬷嬷,你去把其他人都叫来,观刑。”老夫人转身吩咐道。
果然如她想的那般,沈云苓又低下头,暗暗地想。
她一个女子,要在众目睽睽之下领罚,无异于是将她的尊严踩在地上践踏。
这想法刚冒出来,沈云苓又在心中自嘲了一番,她在裴家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她心中早就有数,一枚棋子而已,何来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