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很是阴暗。
即便是白天,关闭的厚实门窗也压住了全部的光芒。
曹贼捕不习惯的把玩着手中的茶具,不时望向身边的初一。
“你真的有信心达成你说的那些?”曹贼捕第三次确认道。
初一耸耸肩,点点头。
跟别人沟通交流,总有一种时代差产生的距离感,唯独在曹贼捕这里没有。
真实、势利、能权衡、懂变通,这是曹贼捕给他的印象。
所有跟曹贼捕接触过的人都能了解他的野心不大,或者说那本就不多的野心被岁月磨没了,剩下的是一种混生活的纯粹。
后世最不缺的就是这种人,不是他们没有大志愿,而是分工合作已经让人越来越难以获得开阔的视野,而过度的信息化扰乱了跟不上节奏的大脑。
“我知道后果有多严重,曹大哥,请相信我不会用自己的前途和你的前途开玩笑。”初一认真的答道。
“公孙县尉可不是好相与的。”曹贼捕还是忍不住唠叨了一句。
初一再次耸耸肩,点点头。
现在两人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关系很是亲密。
“时间差不多了。”曹贼捕又说道。
“差不多了。”初一应道,望了一眼沙漏。
他习惯在自己常在的地方摆上沙漏,确定准确的时间,这是上辈子的恶习之一。
这个世界其实远没有上一世忙碌、劳累,所有人都如此。
“刘龟爷到。”
门口传来小彘的声响,随后门帘掀开,一缕阳光洒落进来,刘龟爷驼着背走进来。
“刘龟爷早啊。”初一起身迎接。
曹贼捕摆摆手,稳坐在主位上,一动不动。
“曹贼捕,初老大,哈哈,早了早了,这样的盛会,早到比晚到好。”刘龟爷连连拱手。
初一把他引到曹贼捕的右手边,坐在首位上,又让人上了茶。
刘龟爷左右扫视房间,又望了一眼面前的长条桌和屁股下的胡椅。
“初老大的风格……真是与众不同。”这样的环境,让刘龟爷一时找不到形容词。
“心中的一点小癖好。”初一笑着说道。
这房间他是按照前世电影教父中的场景布置的,老教父在会议上选择宽恕敌人以保全自己最小的儿子的举动,是初一最爱的场景之一。
如今,他负责操办这场良乡地下势力大会,自然要学着里面的打扮来。
“我看大饭店的生意又翻了一番,初老大生财的手段,让刘某佩服。”刘龟爷笑着说道。
这话真是没有半点虚假,他现在恨不得初一所有的生意都能插一脚。
立春节才过十天,初一的初记成衣店搞了一个什么“春衣大促销”,直接打开市场,如今在良乡也是众人看好的买卖。
“没有刘老大的支持,大饭店成不了事,只希望刘老大不要怪我多分了些份子钱给上头。”初一笑着应道。
随着神力的加持,大饭店更挣钱了,初一让出更多利润给公孙县尉,促成了此次大会。
“不会,不管让出去多少,初老大让我挣得更多,我只有高兴,哪有吝啬的道理。”刘龟爷笑容满满的说道。
他这人出了名的性格好又愿意舍财,心中确实没有怪罪。
两人聊着,陆续又有人进来,先是宋子钱,他被初一安排在曹贼捕的左手,算是这个时代的上座。
后面是曾老大、吕老大、金老大、杜老大,还有接受了牙婆的周老大。
前面四人都属于档次低一些的老大,各自依附于刘龟爷、宋子钱、孙老大、刘老大手下,但不同属,所以也有自己的位置。
最后进来的是孙老大和刘老大,两人一见面,便各自冷哼一声,敌意满满。
初一把两位老大安排在桌子中间位置,他自己则贴着孙老大坐在一起。
“初老大,你不知道刘老大还想要你的地盘?你请他来,那是引狼入室。”孙老大阴阳怪气的挑拨离间。
初一呵呵一笑,并不接话。
自从他斩了刘强子孙根之后,刘老大与孙老大便对上了,这件事最主要的原因,是刘老大误以为对刘强下手的是孙老大。
产生这样的误会,原因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
刘老大没有子继,刘强算是他看好的可以过继给自己当儿子的侄儿,这年代当老大的没孩子,是站不住跟脚的,他不得不如此。
害了刘强子孙根,那就是让他断子绝孙,对他来说,无疑是最狠厉的手段。
而作为良乡地下室里的最强势力,他自然的认为这是良乡地下第二势力在对他用手段,所以,战斗展开了。
初一一开始抱着渔翁得利的想法,可打了几天,却发现双方都很克制,上面也不想良乡乱起来,很是压制了一下。
这让初一对良乡地下势力有了更清晰的认知,若想在黄巾起义前——也就是明年前——一统良乡地下势力,基本是不可能的。
下面是势力太复杂,时间也不够,上面还要压制,他基本没有这样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