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天,楚昳从家去医院,在楼下碰到了何栩。
她以为何栩是过来和简幸川汇报工作的,没想到推开病房门,看见简幸川已经穿好了衣服,正坐在床边套西装外套。
“干嘛呀?”这句话她问的是何栩。
“那个……简总要回公司一趟。”
简幸川一个眼神甩给何栩,嫌他多嘴,结果被无视了。
何栩不敢违背简幸川,但是更不敢骗楚昳,直接说了实话让楚小姐来解决简总。
“回公司?什么事这么着急,好处理么?不好处理的话我去一趟呗。”
简幸川插话:“是公司的事,你不懂的。”
楚昳背对着他,继续和何栩说:“诶,何助你入职几年了?”
“我,五年了。”
“那这些事你应该也能处理吧。”她眨眨眼睛,让人无法拒绝。
“额……也,也行。”
“对啊,辛苦何助了,快去吧。”
总而言之,最后简幸川没能走出医院半步。
何栩开车回公司,一路上都想感叹,终于有人能治住简总了。
楚昳有的时候也会接到电话会议,走到医院不扰人的角落戴上耳机,花上一个小时交流后续工作事宜。
她揉了揉发酸的腰,收起耳机准备回病房,看到两个护士着急跑着去向了走廊尽头的病房,是简幸川所在的地方。
楚昳来不及抓住人问怎么回事,只能跟着跑了过去,刚到病房门口就看见护工和另一个护士按住了简幸川,还有一个护士受指令对简幸川用药。
病床上,简幸川不停起伏的身体,痛苦到五官紧皱。
她忽然不敢走进去了,她不想直观简幸川发病的过程。
看着护士专业的操作,明知只要过掉这一阵他就能恢复,可是太疼了,病痛折磨的不只是他简幸川一个人。
楚昳靠在门口的墙壁,仰头闭上了眼睛,要是可以的话她想把耳朵也捂上,在她印象里简幸川永远是那个精神气绝佳的人,而不是现在躺在那里忍受痛苦的模样。
二十分钟后,里面的声音渐渐平息。
护士撤了出来。
她在门口叫住了其中一个,声音有些颤抖地问:“他这样的频率,高吗?”
“现在不算高,但是这个病到后期肯定不止这些表现了,肌阵挛性发作算是轻症。”
又是半小时,她才慢慢回到病房,整理好了外貌着装,和她离开的时候没有两样,楚昳就当做刚才发生的一切她都不知道。
简幸川身上的衣服半湿,她让护工拿了套干净的衣服,自己亲自给他打水,用温热的毛巾给他擦拭身体。
简幸川有些躲避:“我自己来。”他还能动。
衣服换下,他身上的肌肉都有些消退,比之前更瘦了。
按照时间,过会儿医院会送餐过来,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小桌板,摇起病床,又把小勺子递给他,简幸川没伸手,只说:“我不想吃。”
楚昳听话地把勺子放回到桌面上,可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她不安的小动作出卖了她隐藏着的情绪。
“你看到了吧。”简幸川斜靠在床头说,“以后只会越来越重,等到半死不活的时候有多累人你也明白的吧,不如拿走我能给你的,及时止损。”
楚昳头低得很低,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这尴尬的处境,她拿着手机走了出去,在她刚坐着的位置下方落着几滴透明的泪滴。
一周的时间很快,谷一朗终于在下班的时候逮到了楚昳。
“你上周都去哪儿了?”
“我在医院。”
“生病了?严重吗?”
严重,很严重。
谷一朗以为是她身体出了什么状况:“你别不说话啊,检查出了问题就好好治病。”
楚昳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有时间么,我们换个地方说吧。”
听她艰难地说出简幸川的病症,听她说自己没有人脉,解决不了这件事。
“楚昳,你傻啊,快问蓓蓓啊,她爸爸不是卫健的嘛。”
谷一朗给楚昳提供了新方向,当天晚上,楚昳就给姜蓓蓓打去了电话,姜蓓蓓一口答应了下来。
只两天的时间,姜蓓蓓就给楚昳带来了消息。
“楚昳,你们等得起么,因为下个月会有省外的专家组莅临A市,是国内最最权威的专家,我爸的意思是到时候就让简先生作为病例让他们出治疗方案,但是他们如果得出的结果也不尽如人意,应该也不会再有更好的办法了,楚昳,你看呢。”
“好,只要他能等,我就当做陪他赌一把。”
楚昳还去干了一件大事。
某天晚上,她敲开了中远湾的大门,巧姨看到楚昳的那一刻是忍不住的激动,还没等她说什么,就听楚昳问:“梁阿姨睡了吗?”
“还没,阿童在里面。”
“谢谢啊巧姨,我去找梁阿姨说说话。”
巧姨一脸惊讶地看着楚昳往里走,怀疑她们是否能坐下来好好说,别是闹得不可开交。
楚昳走进梁彦秋的房间,比起背对着她的童姨,梁彦秋反而先一步看见了她,手一抖,把杯子都摔在了地上。
楚昳礼貌地和童姨示意:“童姨,我想单独和梁阿姨说两句话,行吗。”
“好啊。”童姨收拾好了地上的碎屑,走了出去,带上了门。
“你!咳咳咳……”梁彦秋一句话都没说完,就咳了两次。
“梁阿姨,我今天过来不是和你吵架的,你只需要好好听我说就行了。”
床边有一把椅子,她不想坐,站着与气势无关,只是在梁彦秋面前摆脱以前那个懦弱的自己。
“我知道您一直以来都不太喜欢我,从我刚来的时候就知道了,所以我也总是把这里当作是寄养我的地方,不敢越界,但是有一天简幸川过来说要和我结婚,我同意了,虽然这几年过得不好,但是我们依然保持已婚的身份。”
听到这里,梁彦秋的表情都快气疯了,怪不得儿子死活都不肯和伊宁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