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昳把简幸川的行李也一起带去了,省得他再要让人多跑几趟。
她按照简幸川给她的地址过去。
秋老虎刚来,外面的天气依然很炎热,从车上一下来,楚昳就开始有些微微冒汗了。
眼前是个装修华丽的饭店,楚昳校对了一遍名字,就走了进去。
她走到前台的位置问:“我想问一下,A03怎么走?”
前台小姐给楚昳指了路,楚昳道谢,拖着行李箱走往那里去。
路过了A01之后,就看到同样是烫金文字的A03就在不远处,楚昳一只手拿出手机,慢慢往前走,想要先跟简幸川说一声,让他出门来拿。
刚走到门口,手机上一行字还没有打完,就听到包间立面的声音。
“屠冕,你这次四级过了?”
“终于过了,我都要烦死了,连这种考试我都要费劲。”
另一个声音响起,楚昳觉得有些耳熟:“呵,我也是没想到,原本只是想找简幸川帮个忙的,他竟然把我们推给他妹妹,丢死人了,我们几个大学生英语不过关。”
“还有这事?”有人不知道。
向军继续说:“对啊,幸川算什么意思,自恃清高?”
“伊宁在这儿呢,你别乱说话。”有人提醒。
“那行,不说了,想到那几天就来气,我还比不上一个小姑娘么?”
“我好像是听说简家捡来了一个小姑娘,就是幸川妹妹?”
向军翻了个白眼:“我现在都怀疑说自己是幸川妹妹是不是她自诩的,我见过她,也不过如此,小丫头片子一个也好意思自告奋勇来辅导我们考试,也不知道幸川怎么想的。”
屠冕附和了一句:“就是。”
“你们叫没见过她,不然她那个样子,不知道哪里来的土丫头,不信你们问伊宁,她们是同学。”
一个服务员走过,手里拿了一个果盘,看了一眼杵在那里的楚昳,又推开了A03的门。
门一被打开,就听见里面的笑声,直接向楚昳铺面而来,带着那些刺耳的话全部被她听见,一句都不落。
她猜,简幸川应该不在包间吧,不然的话他怎么可能会让他们说出这些话呢。
她又猜,他们现在敢说这些话,到底是因为简幸川不在,还是因为简幸川默许呢。
手机被紧紧握在手里,对话框里的那句话却是没有发出去。
简幸川从洗手间走出来回到包间,他一进来,就有人开口:“幸川,你身边有没有适龄的女生啊,给煦哥介绍。”
“我身边异性不多,你们都见过。”
冯煦摆了摆手:“我都不着急,你们着什么急啊,不就是跟席家解除婚约了嘛,女人还不好找么。”
又有人问到席家到底出什么事了,围坐在桌边的几个人就开始说起了席家的事,说席家的老董事长太贪心了,想一口气吃成个胖子,结果撑死了,赔了不少钱,女儿现在还没有毕业,家里债务就已经堆积如山了。
简幸川想到顾怀珘跟他说过席家的事,也是因为席家原本和冯家有婚约,但是席老爷子怕自家跟冯家差距大,女儿嫁过去受欺负,所以想做笔大生意,谁知道公司厂房失火,把所有的成衣烧了个精光,血本无归,席家的女儿为了这件事都休学了。
果然,人站在不同的立场,说话的态度也是大相径庭。
简幸川手机亮了一下,跳出了一条来自楚昳的消息,他以为楚昳快到了,只不过点开之后看到上面两行字。
楚昳:你的东西我帮你放在饭店前台了,你记得去拿,我先回家了。
简幸川忍不住皱眉,她为什么不叫他出去取呢。
简幸川不知道的是他在去洗手间这短短的几分钟内,这间包间里说了些什么。
楚昳这次没打车回家,手里东西寄存了之后轻松很多,她在车站等着公交,上车坐在一个靠窗的座位上,看着街上的景色。
晚上这夜景明明不错,她却一点都没看进去。
那本原文书还放在她的书架上,叫《羊脂球》,羊脂球是妓女出身,一车的达官贵人都看不起她,可在最严峻的时候羊脂球挺身而出,为了他们这些人献身,终于换来了尊重和感激,可事后发现他们只是在那时候表现出了适当的尊重和感激,眼里的鄙睨是一分都没少。
真是可笑,书中照进现实,求她划四级重点的时候一个个嘴里说得都很好,现在四级考完了,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她依然不入他们的眼。
她自嘲,原来这就是简幸川所在的圈子,肉眼可见的势利。
这不是她努力就可以挤进去的。
是啊,也从来没有人说过,她可以进去。
新的一学期楚昳步入高三,每天的学习压力比以前大得多,所以也没多少空余出来的时间,所以也好几次拒绝了简幸川的通话申请。
难得的几次通话时间还是在周末,手机屏上只能看到楚昳的头顶,一直在埋头写题。
他们通话的时间比起上学期是直线下降,本就少得可怜,在元旦过后又变得不同了,楚昳再也没有接过他的视频通话。
而后某一天,简幸川终于发现了端倪。
元旦他没回家,他急着把实验结果赶出来,假期的实验室比平时要空闲很多,简幸川想着元旦过后再回家也一样。
他在实验室里一直待到老师来锁门。
简幸川收拾好了自己的数据材料从实验室里出来,走出教学楼,迎面吹来的寒风还是让他缩了缩脖子,把衣服拉链拉到了最上面。
跟楚昳的对话框还停留在元旦当天,互相说了句节日快乐。
天气预报上说的,可能过几天又要下雪了。
瑞雪兆丰年,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才到农历新春,今年要给楚昳准备什么礼物呢。
只不过等他忙完这两天,赶回家的时候却感觉不太一样,家里完全没有新一年的气氛,怪冷清的。
吃饭的时候也很安静,谁都没说话,这让他一个平时不太说话的人都觉得不习惯了。
晚上,他偷偷下楼,找到了童姨。
“童姨,这段时间家里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童姨也是叹了口气:“我猜到你迟早要问的。”
“所以真的有事?”家里没有人跟他说过。
“先生和夫人吵架了,吵得挺凶的,前段时间先生都没回家来,夫人一气之下提了离婚,先生这才从公司回来,哄着。”
“为什么吵?因为公司的项目?”简幸川只能想到这里了。
可童姨有些支支吾吾,简幸川追问,这才说:“主要是因为夫人为难小楚,刚开始小楚还忍着,可有次弄开水的时候烫伤了,晚上去了医院,被先生知道才吵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