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
钱谦益看着这座天子寝宫,神色复杂。
他在天牢中哀求多日,
舍弃了所有尊严和脸面,终于换来了天子的召见。
这些时日锦衣卫与他的密谈,也让他知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事情了。
叛逃大明,逃入后金。
这让他无法接受,更不敢相信天子会让他做这种事情。
“罪臣钱谦益叩拜陛下。”
钱谦益看着龙椅的天子,伏低身体,脸再无丝毫狂傲和自信。
没有了天下文人之首的桂冠,没有了东林党魁首的荣耀。
他就如同被抽取了脊梁骨一般。
朱由检望着伏低在地的钱谦益淡淡道:
“牧斋先生,你可知晓朕为何要见你?”
钱谦益微微颔首道:
“罪臣明白。只是罪臣不懂细作之道,怕耽误了陛下的大计。”
“起来吧!随臣走一走。”朱由检轻声细语,不见刚才的冷。
这让钱谦益愣了下。
看着走出乾清宫的天子,连忙跟了去。
夜色如墨,整个皇宫也是如此。
朱由检站在一个水榭前,叹了口气道:
“钱谦益,朕本欲让你进内阁的。
所以当日特意派遣温体仁与你详谈。
可是你让朕失望了。”
钱谦益浑身一颤,猛地抬头望向朱由检,不敢相信,更透露无穷的懊悔。
朱由检转过身,满脸的无奈和哀愁:
“朕未登基之时,就认为牧斋先生当肱股之臣。
所以对先生也是仰慕许久。
本欲将大明中兴之业托付与先生。
只是爱之切,恨之深,先生明白朕的心思么?”
钱谦益看着满脸哀愁,心痛欲死的天子,噗通一声跪在地,眼泪婆娑,哽咽道:
“是臣辜负了陛下,是臣的狂傲和自大辜负了陛下。”
钱谦益被天子这一幕彻底感动了。
他亲眼见识过京城好友被发配,被抄家的悲惨命运。
他知晓天子要对付自己,一言就足够了,
根本不需要如此言辞诚恳,更不需要深夜召见自己。
只是他如何能想到眼前天子是个戏精,
一言一语虽然动情,却不过是酝酿许久。
看着钱谦益叩拜哽咽的样子,朱由检前扶起了他。
“先生,白氏等人将所有罪责推到先生头,
可是朕不愿意先生淸誉毁于一旦,遗臭万年。
今日之策,之计不过是一时之念。
先生去了后金,不必急着有所建树,
为了安全,可不予朕联诺。
若先生真弃了大明,那这后金之行,就是朕送先生的一场富贵。
只是希望先生能感念苍生,为大明计,为苍生计。
日后后金覆灭,朕必为先生亲自正名,送入圣贤之殿。”
听到朱由检言辞恳切之语。
钱谦益感动之余,也有了很多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