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卫眼角微跳,开口道:“颛孙老儿,你是如何发现我的?”陈卫自认做得天衣无缝,就算是那蒙面女子隐藏了实力,从念力修为上看,也不至于提前感知到躲在屋顶的陈卫,所以他不知道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
颛孙成冷笑一声:“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冒用喻阳的名头招摇撞骗,我一听闻此事,便轻易猜出你来了北疆。”陈卫闻言,颇有些后悔没有当场杀了那中年男子,‘那家伙嘴巴真不严实。’陈卫暗自吐槽着。
“你身上……有锻神诀?”那女祭司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九州语,双眼紧紧盯着陈卫,那眼神好似盯着已经到手的猎物。“我说没有,你信么?”陈卫反问道。
女祭司脸上闪过一丝怒气,她一挥衣袖,那古怪的攻击几乎已经来到了陈卫近前。这次陈卫没有躲避,他直接张开手掌迎了上去。“哼,不自量力……嗯?”女祭司刚想嘲讽陈卫,下一句话却卡在喉中无法吐出。因为陈卫仅凭那血肉之躯,甚至没有动用元力,竟就将她的攻击捏在手心之中。
‘嗤——’光团似有灵性,左突右突,在陈卫手心不断窜动,可陈卫的手掌硬若精钢。‘呯’陈卫一把捏爆那诡异的光束,心中却暗暗震惊。因为他将大部分结界之力都集中在手上,却也被腐蚀得一干二净,那光束差点将结界直接捅了一个窟窿。他搜寻了脑海中的所有记忆,终于想起一种古老的法术能与之对应——黑暗法术。
黑暗法术最为可怕的特性便是腐蚀,能腐蚀世间万物,甚至包括元力。它不属于五行之力,空气中游离的黑暗能量也极为稀少——稀有程度堪比空间之力,但这并不妨碍它成为最为强大的力量之一。能与之匹敌的,恐怕也只有同样罕见的光明法术了。
黑暗与光明向来都是死对头,自然界中如此,在法师界亦是如此。出生即带有黑暗或光明体质的人万中无一,他们是天之骄子,也同样是‘一生之敌’。因为带有黑暗或光明属性的人天生比使用五行之力的战职者强出一截,但在光暗相互之战中,二者却互相削弱,说是宿敌也不为过。
‘亚特兰帝国的黑暗法师与死灵法师相互勾结,这是个例,还是普遍现象?’据陈卫所知,亚特兰国王的左膀右臂,均是强大的光明法师,毕竟光明带有治愈功效,绝对是收拢民心的绝佳手段。那眼前这位身为黑暗法师的女祭司受到排外,似乎也就不奇怪了。‘或许……是为了夺权?……’
陈卫脑中飞快思索着,但那女祭司却不给陈卫思考的机会,嘴中又念起了那晦涩难懂的咒语,她双手微张合拢于胸前,从那双掌之间又爆发出一道极亮的光束。陈卫早就注意到了她的动作,他一晃身子,行踪飘忽不定,闪避技能与反向百合折连续使出,使女祭司的攻击都落到了空处。而他在躲闪间歇之际,同样还以颜色,一道又一道苍焰仿佛不要钱般朝女祭司甩出。
女祭司的攻击诡异,身法却也不俗,陈卫的暗拂鲜少能落在她身上,就算被苍焰近了身,她也能极快地将其点破。黑暗之力的确有着极强的克制能力,苍焰被她那闪着光芒的手指点中,往往一瞬间就化为虚无,无法对她造成任何伤害。
‘呯——呯——’一处处碰撞在房内此起彼伏,将桌椅、烛台等杂物打得七零八落,甚至连地上气息全无的女妓也遭了殃,尸体都被气劲纷纷肢解。
而那颛孙成,老早就看到苗头不对,寻了一处角落躲了起来。似是感觉不太保险,他又不知道从哪摸出一张卷轴给自己加了一道防御法术。“这两个煞星……”没有修为的颛孙成此刻有些后悔与女祭司一同设局埋伏陈卫,这不是在给自己找罪受么?
随着二人不断交手,这边闹的动静越来越大,亚特兰驻军已经渐渐出现了骚动。很快,就有两队人马举着火把赶了过来。
陈卫逐渐萌生退意,他不是担心敌方军队将他围困,毕竟到了他这种修为,一心想逃的话,千军万马也留不住他。他只是担心时间拖久了,如若亚特兰帝国的高手尽出,或许会给他带来大麻烦。一个女祭司就让这样他手忙脚乱,再来一批那还得了?而且他的身份被人点破,亚特兰帝国日后少不了也要借机说事,给九州施加压力,也是陈卫不愿意看到的。
可陈卫越打,越感觉两人的战斗方式十分相似,同样的高速闪避身法,同样让人捉摸不透的攻击。不同的是,陈卫的战斗风格偏向近战,而女祭司是适合远攻。近战和远程对局的关键,就在于双方的距离。而两人经验都十分丰富,每次交手都在精妙地控制着对自己最有利的距离。这就导致了双方僵持不下,一时间都无法以绝对的优势拿下对手。
这种情形对陈卫来说颇为不利,他一刻也不想久待,甩手一道苍焰直击女祭司面门,而后手掌虚握,打算隔空引爆。这一番出手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情,在他眼里,敌人就是敌人,不分性别。随后他脚底生风,身影犹如鬼魅一般飞速后退。
女祭司面纱之上的明亮双眼闪过一道冷芒,她忽而做了一个令在场其他人匪夷所思的举动——以极快的速度拔下头顶的发簪,而后朝胸口奋力一捅,一股血箭当即飙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