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歇一会儿吧?”
“爹,您要不要看看您的外孙?”
“老爷,您冷静啊!”
人群正中,围着一个干瘦的老头,穿着一身文官的衣服,前襟撩起来系在腰间。
正在弯腰抱着一块巨石,咬牙切齿的使劲。
司湉湉嘴角一抽,三个老头捏一起都未必有那块石头重。
现在西北的文官是流行练武了吗?
老爷子这个岁数再练武,是不是迟了一点?
“伯父?”魏远卿试着开口,有点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
听见他的声音,忙着搬石头的白冀抬起头。
昏黄的老眼对着魏远卿端详了半天,似乎没有认出来他是谁。
马勇在旁边小声解释道:“白大人几个月前就这样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特别是这个月,他更加糊涂了,吵着嚷着要练习武术,待您回来,与您一起再征战回鹘。”
征战回鹘?
这都是多少年的事情了?
“远卿,我爹连我和昭哥都不认识了。”一名端庄的妇人抽出帕子抹抹眼泪。
这大约就是白冀的长女白芍了。
她的身边跟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扯着她的衣角,对着魏远卿咧嘴一笑。
“舅舅。”
魏远卿蹲下身,摸了摸他的脑袋,“大夫怎么说?”
“你不在,我不敢将父亲生病的消息透露出去。”白昭走了过来,朝魏远卿肩上用力拍了拍。
“找了相熟的大夫瞧了瞧,也开了几服药,但始终没有什么成效。”
“我想起来了,你是卿哥的亲爹魏二胖子!”
几人正在叙旧,忽然白冀扔下手里的大石头,一把薅住魏远卿的脖领子。
“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薇儿她们母子被你弄哪去了?”
所有人都傻眼了。
白冀这是将魏远卿认作是他爹了,那薇儿大约就是魏远卿的生母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众人看向了人群外悠然喝茶的老妇人熊氏夫人,她吐掉嘴里的茶叶。
抬眼看了看众人。
“看我作甚?”
不作甚……
老两口子生活了几十年,儿女都有孩子了,病重的白冀竟然还惦记着曾经的白月光。
多少有点伤人了。
没想到老夫人还能这么淡定,而且看起来根本不往心里去的意思,没有丝毫的伤心。
司湉湉悄悄在心里为老夫人点了个赞。
若是她,她能把白冀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爹您仔细看看,他是卿哥回来了呀!”白芍扯了扯老爹的袖子,顺便给白昭使眼色。
白昭当即看出姐姐的用意,摆手叫来两个下人,说道:“先把老爷扶回去,该吃药了。”
“不必了。”熊老夫人放下茶碗,起身整了整衣服,淡淡的说道。
“拖出去,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