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婶叫秦芬。
正巧是秦逸的大姐。
幸好遇见了她。
不然盛颜根本找不到秦逸家。
不,是进不去咸水村。
这个小村庄,高山环绕,流水相接。
从石拱桥下来,走了三条大路,四条小路,左拐右拐,又翻了两座山,才算真正进入村庄。
天色已晚。
道路两旁低矮的土胚房燃起炊烟。
不少与秦芬穿着相似的农村妇女,坐在自家的院子里,择菜淘米,准备一家人的晚饭。
她们和秦芬一样,或浅或深的眸子里,灰扑扑地,暗淡不见一丝光亮。
但现在,秦芬眸子越来越亮,路过每一户,都要前去打招呼,指一指盛颜给她们看。
目光好不得意。
那些农村妇女先是一怔,继而皱起眉毛。
拿洗菜或洗米的水,泼向盛颜。
眼里恶意十足。
秦芬解释:“她们是嫉妒你长得漂亮。”转头开骂。
骂的是家乡话,盛颜听不懂。
从那群农村妇女脸色一阵白、一阵红上看,应该骂得挺脏的。
盛颜拉住秦芬,好言相劝,秦芬这才住口,继续带盛颜往村里面走。
“妹妹,你放心,我家比这群土胚房好看多了。”
又走了一段距离。
秦芬不改显摆的劲,越来越嘚瑟,凡是开了门的家里,她都要进去串一串。
这次,人家泼的是粪水。
盛颜和乔筵身手矫健。
堪堪躲过。
秦芬,喝了口大的,叉着腰破口大骂!
那妇女毫不怯懦,又舀了一勺粪水泼过来。
秦芬吓得落荒而来,豪横劲全无。
盛颜站在旁边捂着嘴笑。
那妇女看了过来,狠狠剜了盛颜一眼:“贱胚子。”
盛颜:“???”什么意思?我可没惹你。
那妇女又看向乔筵,目光如刀:“贱男人。”
乔筵:“???”关我什么事?我连话都没说。
骂完,门一关。
独留三人风中凌乱。
秦芬满脸焦糖色,努力露出岁月静好的笑容:“别理她,她脑子有病,我晚点告诉她老公,让她老公揍死她!”
秦芬还想挽着盛颜。
盛颜灵活地跳开,与乔筵并肩:“姐姐,您带路,我们跟着。”
秦芬:“……”这是嫌弃我吗?
行吧,等你过门,看我不整死你。
秦芬在前面带路。
盛颜故意走慢一点,拉开距离,小声问乔筵:“你没发觉不对劲吗?”
乔筵看她一眼:“没有。”
语气板板正正,没有感情。
“怎么?昨天叶琴又和你说我的坏话了?”盛颜勾起嘴角,满不在乎地问。
“盛小姐。”
“嗯?”
“我是你的保镖。”
“So?”
“别的不需要交代。”
哦?上次不是交代的挺好的吗?这次怎么就不交代了呢?
真是个善变的男人。
盛颜也不恼。
乐乐呵呵欣赏农村风光。
其实没什么好欣赏的。
这地方就突出一个字,穷。
黄色的地,黄色的天,黄色的土胚房。
栽种在道路两旁的树干,都是黄色的。
低着头,在风中颤抖。
唯一不同的颜色,是很远很远的高山。
翠绿的一点痕迹,镶嵌在天与地之间。
只能远望,无法触摸。
“到了!”
秦芬停在一栋三层楼高的小洋房前,眼中得意更甚。
下巴一扬,朝盛颜挑了挑几乎看不到的眉毛。
跟土胚房比,小洋房的确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盛颜笑了笑。
“开门!看我带谁回来了!”
铝合金的大门敲得“砰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