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瑞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我知道了,就像大哥气你,你打大哥一样。”
林建邦揉揉林瑞的头,“老儿子啊,爹跟你商量商量,你可别跟你大哥学,凡事得给你爹我留个面子行不?”
林瑞一脸疑问的说,“可是我不懂啥是你的面子啊!”
林建邦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就是你爹我说啥就是啥,你爹说这天是红的,你得说对,红彤彤的真好看!”
林瑞瞪大了眼睛说,“那不是面子,那是色盲!”
屋里的林大管家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抬头瞄了一眼林开江,发现林开江的嘴角也在抽搐。
林开江斜眼瞥了一眼林松,然后又撇撇嘴的说道,“挺好的孩子放在他手里算是瞎了,就这样没个正经的,还惦记着要去外面挣权挣钱呐!我看他那些年的圣贤书算是白读了,满肚子的歪理庸俗。”
林建邦一家住进世安苑的第二天就是二月初二龙抬头,平阳侯身着紫色蟒袍,腰系纯金鱼袋,头戴金边忠静冠。
世子林建济一身麒麟直裾深衣,头戴玉冠。就连二房林建世都是一身绯色孔雀朝服,头戴乌纱帽的一同站在祠堂前,等着宗族祭司取下堂中高悬的谱牒。
这谱牒是用宽竹片编简而成,像林建邦这种白身又是庶房,那是连看一眼都没有资格的,更别说是碰一下了。
全府的女眷只能在偏廊处候着,男子在院中按辈分跪着。唯独林瑞跪在祠堂里的牌位前,等着平阳侯念完祭词,在竹片上用漆笔写下七世膝下四房三子行九林瑞几个字。
再由祭司将林瑞的生辰八字刻在下方,平阳侯再将谱牒熏烤在香火之上,最后平阳侯会把竹片上的灰迹涂在林瑞的额头上,“明明我祖,汉史流芳,训子及孙,悉本义方。仰绎斯旨,更加推祥,曰诸裔孙,听我训章。
克勤克俭,毋怠毋荒,孝友睦姻,六行皆藏。礼义廉耻,四维毕张,处于家也,可表可坊;仕于朝也,为忠为良,神则佑汝,汝福绵长。
倘背祖训,暴弃疏狂,轻违礼法,乖舛伦常。贻羞祖宗,得罪彼苍,神则殃汝,汝必不昌。最可憎者,分类相戕,不念同气,偏论异乡。
手足干戈,我心忧伤。愿我族姓,怡怡雁行,通以血脉,泯厥界疆,汝归和睦,神亦安康。引而亲之,岁岁登堂,同底于善,勉哉勿忘!”
林瑞本是当作一场汇报演出,但是等平阳侯掷地有声的对着他念完勉训之后,林瑞抬起头对视上平阳侯深邃的凝视,一时间林瑞感觉那些四字勉训直直刻进了他的脑海里。
林瑞抿着嘴,努力严肃字正方圆的念道,“九世行九林瑞,蒙阴于先祖,身受于训海,自今日起恭敬执礼,谨遵家训。不行犯科之事,不坏训律之规,不谤家门之誉。上承祖辈先志,下启吾辈奋发。”
平阳侯眼里含笑的看着林瑞虔诚拜礼,轻声道“先佑吾孙!”
平阳侯心里很是歉疚,当年他就是跪在了林瑞如今跪的地方,向祖宗告罪之后下令溺死这个孩子的。
而院中垂手而立的儿子,当时满眼猩红的跑到自己面前质问自己,为何会如此心狠。
记得自己当时以荣华富贵相挟让他放弃痴儿,他却一点没有犹豫的说道,别说痴傻,纵使仅剩一息尚存,他也绝不言弃。
如今想来惊起一身冷汗,好在上天垂怜,尚未酿成大错。若非虚文坚持,自己百年之后怕是魂魄不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