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邦从来不是那种很有善心的人,发迹之后也只做两种慈善。
一种是给灾区送物资,另一种就是给偏远山村修路,前者无人不知,后者默默无闻。
在林建邦看来,只有修路才能让自己花出去的钱真正惠及自己和他人。
他也没有加入什么基金会或是捐款,就是自己成立了一个建筑公司,每做成一单生意,就给建筑公司拨款修路。二十年来修出来的乡间小道也有上万条。
没有报道,不要补贴,但建筑公司的亏损每年也能给贸易公司省下很多税。
林建邦也教育自己的孩子不要过多的大发善心,贫苦是老天爷都没有办法消除的事,凡人就不要跟着操心。
但此时林建邦硬邦邦的心,也恻隐起来。
尤其是看见最里面背风的床铺上面躺着一个眼窝下塌,腮帮子凹陷,一脸发黄的胡茬围着一张干裂的嘴,嘴角裂开的血口子已经发黑,整张脸透着不正常的红晕的男人。
男人身上盖着几件破衣服,离近了能听到男人发出粗粗的喘气声。
“爹!爹!你醒醒,我们找来能救你的人了,你坚持一会,我们能救你了。”
林建邦给林晨使了一个眼色,林晨扒开四个孩子,“你们让让,我来看看。”
这时的林晨完全没有平时玩闹的神态,一脸严肃的蹲在地上,抓住男人的手屏息探脉。
片刻过后,掀开男人身上盖着的衣物和干草查看男人的身上,毫不嫌弃的把耳朵贴在男人的胸口听了一会。
“你们爹烧了...嗯,就是发热了多久?”
最大的孩子说,“两天了,昨天早上我去叫他,他就没醒来,身上一直烫的很。”
“他咳过血?”
孩子们哭着点点头。
“他身上的红疹一直都有吗?平时见他挠过吗?”
孩子们哭着点点头。
林晨皱着眉头跟林建邦说,“他这是肺结核,不过应该还不算晚,身上的狼疮还是中前期的状态,估计用上抗生素就能救过来。
但是这个环境,加上营养跟不上去,就是给他用神药也是白费。”
林晨说的孩子们听不懂,但是最后一句“白费”倒是明白。四个孩子扑到男人身上大声痛哭,男人这时睁开了眼睛。
最小的孩子看见男人睁开眼睛激动冒了一个鼻涕泡出来,“爹!爹!你终于醒啦!你看,我们找到一个贵人老爷,我们卖给贵人老爷,就能有钱给你治病啦!”
男人闻言努力仰头看向林建邦,然后又逞强的翻身跪在地上给林建邦磕头。
“老爷!您面善,定是个大好人,求求您收下这四个孩子吧!
不用花钱治我了,只求老爷能给这四个孩子一顿饱饭,一件暖衣足矣。
您的恩情,我薛景荣来世做牛做马再报答您!”
林建邦上前扶起薛景荣,“你先起来,我能救你,你先不要急着交代后事。
我可以收下你和这四个孩子,只是不知你是否愿意。”
薛景荣一脸诧异的看向林建邦,随后有气无力的摇摇头,“我的身子应该好不了了,就不费贵人您的钱财了,只希望您能善待这几个孩子,他们都很乖,也机灵,您别常常打骂他们就好。”
林建邦看了一眼天色,太阳快落山了,“我只问你是否愿意跟着我?你要是愿意跟着我,我就连同你们五个一起收下,如果不愿意,我也会给你们一百两银子让你去治病。
你放心,这钱,我也不用你还了,更不用你付出什么,权当我日行一善。”
薛景荣看看围在自己身边的四个孩子,又看看这桥下偶尔穿过浅滩瘦弱不堪的小耗子。
撑起力气又跪在林建邦的脚下,“贵人若是不嫌弃,我薛景荣愿意誓死追随贵人。”
林建邦点点头,“好!你们几个扶着你爹,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