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双手捧着头，只感觉有些疼痛……

手机铃声将她从痛苦中唤醒，看了一眼屏幕——欧阳！

文清有些意外，忐忑地接了电话：“喂……”

“我在你们小区门口，能不能出来一下？”

“嗯……有什么事……明天公司再说吧……”

文清不想再在他面前总是说着那些言不由衷的话，所以，还是少跟他单独见面的好。

“有件东西给你，我在这边等着，等到你出来为止……”说罢直接挂了电话。

文清看了看窗外，雨还在下着，想了想，还是拿了把伞下了楼。

在小区门口，看到欧阳的车停在路边。文清撑着伞走了过去，上了车。

车的雨刮没有打开，玻璃上挂着一些雨滴，在路灯下闪烁着光芒。文清望着这些雨滴，缓缓说道：“什么东西非得冒雨送过来？”

欧阳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她。

文清看了一眼，迟疑了一下，打开文件袋——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纸，一张文清永世都难以忘怀的纸。

她惊讶地看着欧阳：“这……怎么在你这儿……”

“我去找过宋北和蒋诗蓝，也去了棋牌室。”

文清心下了然，自然是宋蒋二人将她的事告诉了欧阳。

欧阳深深地看着她：“就因为这张纸……我很难想象你这些年是怎么走过来的……”

文清望着窗外匆匆而过的行人，淡淡道：“不是有句话这么说嘛：生，容易；活，容易；生活，却不容易。看看这些在雨中赶路的人，有谁的生活是容易的？”

欧阳有些心疼地看着她：“我只想帮你！”

“谢谢你，欧阳……只是，这些年的经历让我逐渐懂得了，不要指望谁能帮你走路，不要指望谁能帮你挨疼。痛，要自己扛；伤，要自己治愈。”

欧阳怜惜地看着她：“那是你没遇到我……”

文清感觉自己的心快被融化了，但还是极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把手中文件袋又递还给欧阳，躲开他的眼神，望着窗外，说道：“这个……就算你借我的，我会慢慢还你。”

“咱们有必要分这么清吗？”

“要！你已经帮我很多了……特别是这次我妈做手术。你帮我联系最好的医生，帮我安排最好的病房，还忙前忙后跑这跑那儿，我却什么事都不用做，可以安心的陪在我妈身边。这种有人照顾的感觉真好……”

文清嘴角露出一丝甜蜜的微笑，望着窗外出神：“哪个女孩子不希望被呵护，被照顾。但我不一样，这么多年，遇到再难的事，都是我自己一个人扛过来……灯泡坏了自己换，水管破了自己修，生病了，半夜也得自己爬起来出门买药；在以前的公司里，经常啃着面包加班到半夜，白天还得跟一帮口蜜腹剑的小人周旋……”

欧阳听着听着，眼睛盯着前方，扶着方向盘的手越握越紧，仿佛是要把它撕碎。

文清轻笑一声：“没事儿，我已经习惯了，你看我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我习惯了这种每天像上了发条一样的生活，如果让你继续帮我，相信很快就会习惯了这种有人依靠的感觉，可是……未来的事又有谁能知道呢。当有一天，这些依靠没有了，我又能怎么办……生活告诉我，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自己走出来的路才会是真正的一片坦途。”

说罢对欧阳笑了笑，像是在安慰他，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打开雨刮，挡风玻璃上的雨滴被抹干，外面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远远的竟能望见天边有几颗星星，微弱的星光冲破夜幕的包围，在顽强地闪烁着。

欧阳喃喃道：“星星见过所有的黑暗，它们却依然向往光明——就像你……”

文清淡淡一笑：“我没那么伟大……我就是有点小目标而已，就是希望能多赚点钱，尽快还清这笔债；希望文彬顺利大学毕业，有个稳定的工作；希望我妈身体能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欧阳深深地看着她：“你是不是把自己落下了！”

文清一怔——是啊，希望自己什么呢？还真没想过，或者说，是不去想，不敢想！

随即一笑：“只要这些小目标达到了，我就心满意足了，这不挺好的嘛。”

欧阳打开车窗，望着窗外出来透气的三三两两的人们。雨后的些许凉爽溜进车里，让人心头感觉些许舒畅。

“你电脑上的招聘信息怎么回事？”

文清顿了顿：“随便看看……”

欧阳问得更直接：“是因为这笔债还是因为小雅？”

文清静静地看着前方的路灯，一时无语，似乎沉思了片刻，才缓缓说道：“很晚了，你早点回去吧，我得上去看看我妈了……今天的事，谢谢你！”

说罢推门下车。

欧阳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