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瑜低着头，和江辞挨的极近，看着谢清瑜长而密的睫毛，江辞那颗冷情又迟钝的心，忽然漏跳了几拍。

江辞转开脸，谢清瑜没有漏掉刚才江辞那一瞬的慌乱，嘴角勾了勾。

江辞忽略掉刚才不受控的心跳，一本正经道：“刘康明的尸体怎么处理的？”

早上案发地已经没有任何血迹了，清理的干干净净，江辞知道，是谢清瑜的手笔。

她自己来干，或许还真的没那么干劲利落，因为她每次都不在乎后果。

她在这个世上本就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之所以撑着一口气，就是想有一天，可以回到京城，为娘亲报仇。

这些年，她没有发疯没有死掉，全靠崔晓和西风寨的厨娘兰姨，一个哄着她，一个变着花样做好吃的吊着她，不然她可能等不到回京城，就疯掉了。

谢清瑜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丢乱葬岗了，这会儿估计被野狗分食了。”

乱葬岗，当年她娘惨死，就是被丢乱葬岗了，呵。

“乱葬岗，真是个好去处。”

江辞笑了笑，忽而看着谢清瑜，眨了眨眼调皮道：“谢小侯爷，你娶我，不怕我是灾星吗？我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你不怕我连累你？”

“你也看出来了，我所有的善良软弱，都是伪装，我是恶人，是要下地狱的。”

谢清瑜闻言，漂亮的桃花眼眨了眨，“灾星？你能灾得过我吗？正好我命硬，毕竟谢家满门，只剩我一个不肖子孙了。”

谢清瑜的语气里好像没有一丝难过，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正好，我们两人，凑一对，看谁祸害得过谁。”

江辞看着谢清瑜的眼睛，那双眸子里，好像是一潭深水，幽深无比，江辞伸手，抚上谢清瑜的眉眼，谢清瑜眸子里难得露出一丝不解，期待又好奇的看着江辞。

江辞轻柔的抚平谢清瑜的眉毛，在谢清瑜懵逼的神情中，一把抱住了他。

“不是你的错，他们不会怪你的。”

谢清瑜浑身一震，眼里忽然晕染上雾气，身子都微微颤抖，江辞更加用力的抱住他，掷地有声：“不是你的错，你没有错。”

江辞见过谢老将军，现在想来，当时跟在旁边的那两个少年，最小的那个，肯定是谢清瑜了，他们都是很好很好的人，在她最落魄的时候，差点被人打死的时候，是谢老将军救下了她，他旁边那个眉眼桀骜但是又嫉恶如仇的少年，一看就是被宠爱着长大的，那个人就是谢清瑜。

被全家宠着长大的谢清瑜，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一个死去，谢家满门只剩他一个，这么多年，他是怎么撑过来的呢？

又是怎么样，变成众人口中的纨绔子弟呢？

谢老将军或许也想不到，多年前一场无心的善举，种下了一颗果实，在此刻忽然开出了花，拯救了他的幼子。

无数回想去死又不能死的谢清瑜，被江辞的一句话给救赎了，这么多年，他渴望又害怕的听到这句话，没有人敢对他说的话，从江辞口中听到了。

他更加用力的回抱住江辞，闭着眼睛似低喃，又似宣告：“如果你是恶人，那我就是罪人，我们两个，天生一对，要下地狱，也有我陪你。你，只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