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的那一截不知迸射到了哪里,但我手握的刀柄的一截狠狠的砍进了他的颅骨里,刀身嵌进去了一部分,紧紧的插在那。我不敢丝毫停滞,双手抓着弯刀,奋力的蹬腿让身体往下坠。
兀立图大声发出凄厉惊悚的惨叫,双手不断的向背后抓来,但他的背跟门板一样宽,他根本抓不着,他边用手从头上抓,然后疯狂的甩动身体,我死死的拽住刀柄,不敢松手,被他挂着甩动了一下,终于刀子被我拽着挑了出来,带起一些粉红的脑髓飞溅而出。
我倒在了地上,兀立图的身体彻底不动了,直直的倒在了我身上。
我的天呐,他最少有八百斤重,像匹马一样把我的身体压的死死的,只还剩一个左边肩膀、小半边胸口和脑袋在外面,我胸口憋住一口气,想把他掰开,他像一团搅拌车里对着人浇灌而出的水泥一样,我掰不动掰不开,如果不是手里那边断了的弯刀把他架起来了一点点,我连动弹的空间都没有。
我只好奋力的往外钻出来,好不容易打赢了,却被压死了,那就真的是千古奇冤——憋屈死的。
我终于爬了出来,我摸着兀立图那根长棍,用了很大力将它举起来,然后扶着它爬起来,因为我的双脚已经在不停的打颤了。
我终于站了起来。
我对着夜空中的皓月,情不自禁的大声喊出了一句普通话:
“只有我!”
“大鱼!”
“大鱼才是真正的阿巴得鲁!”
周围的人听不懂我喊什么,但他们都听得懂阿巴得鲁,然后全场的人都在奋力的为我呐喊:
“阿巴得鲁!”
“阿巴得鲁!”
“阿巴得鲁!”
也有少部分大喊阿图力阿图力的。
这时我压了压手,大部分人看懂了意思,开始停止喊声,全场渐渐的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我手扶那根长棍,努力站直了身子,用手指着那个三番五次针对我们的小丑,用简单的草原话大喊到:
“你。”
“出来。”
“阿巴得鲁”
他周围的人群迅速散开一个圈,生怕挨着他,他战战兢兢的站起来,他想跑,却被人围住,而且他也恐惧到一直颤抖,迈不开腿,然后人群里开始激愤的喊着类似叫他滚过去的话。
他战战兢兢的往前走,一个草原大汉直接将他抬起,像那会儿丢我一样,把他丢了过来。
他爬起来匍匐在地,浑身都在颤抖着往我这边爬了过来,嘴里哆哆嗦嗦的喊着一些求饶的话,像是一些什么我是草原天上高飞雄鹰,我是什么大地女神的孩子,又是什么月亮女神的孩子,一大堆的夸赞的话,然后要我不要在意他这样卑微的人,不要在乎他这样连羊都不如的人等等等的鬼话。
我才不会信他,这就是一个卑劣的小人,这种人是最头疼的,你不震慑住他,他迟早会张嘴咬人,而且就算你一时打痛了他,时间一长,他就会忘了疼,还想着各种阴谋诡计来报复你。
我很想杀了他,但是现在不能,而且我现在这只是强装镇定,我根本没有力量去杀死他,只是靠第一阿巴得鲁的气势震慑住他,而且他是巫师的仆从,杀了肯定会很麻烦,以后有的是机会。
他低头哆哆嗦嗦的跪着匍匐在我面前两米处,他的腿旁边已经流出了一摊腥臊的液体,把空中的皓月与繁星都玷污了。
我用鼻孔看着他,一脸蔑视和不屑的喊了一声:
“弯刀!”
然后用手指了指他之前丢上来的那把银头带着皮革刀鞘的弯刀。
他以为我是要跟他用弯刀阿巴得鲁,他彻底匍匐在地上,又要开始啰里吧嗦的讲刚才那些糊弄人的鬼话。
我赶紧打断他,用不利索的草原话,说了一声:
“我。”
“要。”
“弯刀!”
他这才会意,然后屁滚尿流的爬了过去,捡起那把弯刀,又爬回来,跪匐在地上,把头埋在草地,双手用手肘撑起手掌,手掌上捧着那把弯刀。
那把弯刀,刀头是雕刻着一个狼头轮廓,包浆了的光滑木质刀柄,一个缝着奇怪花纹的皮革刀鞘。
我弯腰捡起,然后用草原话说了声:
“下去。”
其实我想说滚,但他们好像没这个字的意思,又或许是我不知道没学会。
然后他才屁滚尿流的爬走了。
我把弯刀拔出来,这刀身印有简单花纹很漂亮,通体磨的程亮,刀刃也磨得异常锋利。
我高举弯刀,弯刀闪烁着皓月的寒光。
然后又用普通话大喊了一句:
“大鱼才是真正的勇士!”
“大鱼才是真正的阿巴得鲁!”
周围再次沸腾,跟着大喊阿巴得鲁,我还能听见阿图木的声音。
我向阿图木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他快速的跃起冲了上来,到我身旁。
他一过来后,我就再也支撑不住了。
我瘫坐在地上,背靠在他那宽阔的胸膛。
我看着天上的皓月与繁星,也看着阿图木蓬松披肩的头发与他那棱角分明的下巴,还有那一小撮胡子。
虚弱的小声喊出草原话。
“回家”!
接着世界就突然黑暗无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