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天地万物似乎都化作了虚无,舒清尧满心满眼间,都只剩下了那柄长剑剑穗上坠着的那枚与他腰间如出一辙的环形玉佩,以及那个无故凭空出现的白衣少年。
就在这一瞬间,舒清尧忽然就想起了一句不算恰当,却又非常符合他此时此刻心境的一句话: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似乎是发现舒清尧一直盯着自己剑穗上的玉佩不放,白衣少年有些疑惑地微微侧过头看了他一眼,虽然什么都没说,但舒清尧还是一眼就看出了他眼中的困惑和不解。
被少年的剑意扫到后退了数步的盘晟,也发现了舒清尧的不对劲,一边带着众人疾步撤退,一边回头在舒清尧和那个白衣少年之间来回扫了扫,然后冲着舒清尧暧昧地眨了眨眼睛,故作亲热地开口道:“清尧,随本王回稹越的提议,你回去以后好生考虑一番,相信你也不愿意看到生灵涂炭,百姓受苦吧?本王在营地静候你的佳音呦!”
本打算就此作罢不再出手的白衣少年,闻言,立刻提剑就要追过去,被身边的舒清尧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了:“阿浔,穷寇莫追!”
说完,也不管身边围着多少人,也没在意旁边那些部下们是以何种怪异地神情,看着自己家王爷拉着一个贸然出现的少年不松手的,将手中的剑往身后已经有些看呆的魏鑫身上一丢,错身绕开刚从城楼上奔下来准备开口说点什么的胡楷知,拉着少年跃起,几步就不见了身影。
只留下了一群不明所以的部下们,面面相觑了片刻,最后,还是魏鑫干咳一声,打破了僵局,开口道:“我家王爷有急事去去就回,有劳左威将军先把受伤的将士们抬回去诊治,我来带余下的将士们清扫一下战场。”
“哦,对,对,魏大人所言极是,那就有劳了。”
“将军客气了。”
魏鑫与胡楷知等人客套完毕后,看了一眼舒清尧消失的方位,有种淡淡的忧伤,漂浮到了他的心上。刚刚王爷脱口而出的那声“阿浔”,旁人没听见,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看来,之前的那些事果然并非是他在胡思乱想啊!
舒清尧将白衣少年就近扯进了一处无人的拐角后,就面对面盯着他看,也不出声,只是伸出手,轻轻掀开了少年遮在脸上的面具。直到看到面具下面,的的确确是自己朝思暮想地那张脸,并非是他自己的妄想时,舒清尧一时有些说不清自己现下究竟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有些人就是这样神奇,明明不见面时,并不觉得有多想念,但一旦见到面以后,就会猛然发现,原来思念早已像是深入骨髓的血液那般,虽不猛烈,却在不知不觉间,滴滴皆已浸入了心脏间。
克制住自己想把面前这个磨人的小东西,紧紧抱进怀里的冲动,舒清尧笑着捋了捋他肩上有些凌乱的碎发,声音低沉又温柔:“阿浔,你怎么来了?”
被他掀开面具的轻柔动作,弄得正有些发愣的江浔,直到此时才回过神来,有些惊奇地开口问道:“七哥,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舒清尧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道:“我为什么会认不出你?就因为你换了身不常穿的衣服,带了副花脸面具吗?”
江浔一时语塞,换了个角度认真思考了片刻后发现,若是舒清尧换了身平时不太常穿的衣服,再戴个面具什么的,他还真不一定能第一时间认出他来。想到上一次在那个树林里,他就没有认出舒清尧,也是舒清尧第一时间认出他时,江浔再一次觉得有些惭愧又佩服,于是,满心的钦佩之情溢于言表,由衷地夸赞道:“七哥,你真是厉害!”
“……”
舒清尧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周身上下全都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实在不知道自己突然间究竟是哪里厉害了?!再一想到自己满腔的柔情在他这不知所谓的三言两语中,都被打发了个干净,顿时感觉更加无奈了。伸手扯了扯他耳边遗落的发丝,看着他略有些消瘦的下巴,苦笑了一声,问道:“两个多月未见到面,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江浔丝毫未觉得舒清尧这略带亲昵的语气和动作有什么不妥,抬手摸了摸自己略微比之前有些尖的下巴,道:“也还好,可能是最近赶路太急了,没有好好休息。”
“什么时候到的?”
“那些人刚打过来的时候,我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