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了流波山。
我很是仔细地回忆了一番,发现我对流波山的记忆,好像也不过是那么丁点儿。
但是,流波山对我来说应该是很不同的吧,一时之间我竟然有些模糊。
这大概不是个好兆头。
我早年很是闲散,整日里来不过是修炼与访友,如今道行早就够了,能寻访的友人也大多已经作古了。
“白泽,我记得早年里我好像有一架凤首箜篌,你可还记得?”
我有些犹豫地问出口,我实在是记不太得了。
白泽身形一顿,良久才缓缓开口:“不曾记得了。”
“哦。”我点点头,不疑有他,时候长了嘛,我连我有没有那么一架凤首箜篌都记不清楚,更别提白泽了。
“九歌……”
“怎么了?”
“……没事了。”
白泽怎么奇奇怪怪的,我有些不解。
我一下就想到了,许是他想同我聊聊花朝,又不知怎么开口。其实他完全不必有这种顾虑,我也很想听听关于她的事儿。
“白泽,我想听听有关花朝的事儿。”
“我想知道她从前是什么样子,喜欢去哪儿,喜欢做什么,喜欢……”
“她同非欢那般,大概是恨透了我的吧……”
我竟然有些哽咽,我想不到如果我是花朝我会怎么办,我是真的有些怜惜她。
白泽沉默了好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再说话了。
“她降生的时候,恰逢我同你在此处修行。一息之间,流波山开满了花儿,漫山遍野,百花齐放。我唤道九歌,她说,我不是九歌,我是花朝,九歌是谁。我记得清清楚楚,她很是不耐烦白色的裙子,瞧了白色就烦得很。”
“她很聪明,同你一般聪明。她第一次渡忘川河时,一眼就爱上了那大片大片的彼岸花,她说只有那般的红才能配得上她。”
“所以你瞧她穿的红袍,总是火一般,彼岸花影重叠。”
“她同你早年里几乎是截然相反的性格,你是个冷情冷性的,她却有一副火热的性子。”
“我记得我那次见她,她已然明白了所有,一时间,她好似变了个人一样,我便知道,她同你,是再不可能和睦了。”
“她三百岁就爱上了一个少年郎,可见是个很早熟的。你三百岁那会儿我记得还在鲮岛上苦修呢。”
“她同求如岛上的上神关系很是不错,可惜那位上神很长日子不曾露面了。”
“这流波山有如此的仙景仙致,说来也是多亏了她呢。”
我突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那她……”
“九歌,其实你是完全不必问她的,”白泽一下打断我,轻叹一声,语气里满是决然,“如今她是她,你是你。况且,如今你是上神,她是魔君,神与魔,本就不该有什么交集。”
“九歌,往后,你避着她些吧。”
“你和她,不论是谁……都实非我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