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是块石头,生来便没有七情六欲,无欲也无情。修的是绝情道。”
“怎么会呢,别的徒儿不知道,可是师父对我,对长情,还有那小红鲤鱼都很是慈爱,才不是没有感情的呢!”
“长乐。”我纠正道,“那尾小红鲤鱼的名字,叫长乐。”
“诚然,我亦觉得你说的有几分道理。可是你的疑惑,却也是为师现在的疑惑的。天道无穷,总是需要时时去探寻的。”
“这轮回,是他们佛家常说的,我们修道的管这叫转世,到底都是轮转的意思。他们觉得轮回一世又一世,我还是我,所以此生的不足来世还可以弥补。我们修道的说这转世,一世再一世,我却同上一个我不同,须得此生尽善尽美才是。所以佛家常说修来世,我们却总觉得今生修行须得尽早。”
“为师让你去昆仑镜中经这三世,为的是修你的一颗道心。只有参透了人间百味,尝尽了悲欢离合,你才能做得到坚守道心,一心向道。修道的路上才不至于说走了歪路子。”
“你可能明白我的意思?”我瞧着她那似懂非懂的样子,叹了口气,“你若是闲来无事,可多想想,想的多了,便也就通透了。”
她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仍旧懵懂得很。到底年纪还小,还是个五百岁的小凤凰呢。
“你可会下棋?”我想了想,决定不再难为她,边把棋子按黑白色捡出来便问她,见她又摇摇头,笑了笑,“我教你下棋可好?”
“算了,下次吧。”我余光瞥见了白泽急匆匆的步伐。
印象里,白泽一直都是温和稳重的,这般焦急的形态倒是很少见。
“何事?”
“南海深谷归墟之处的鲛人族出了岔子,说是鲛人族大长老的走失了二十年的孙女前些日子找回来了。鲛人族寿命不过百年,这小姑娘出生没多久就不见了。她被一个商人囚在地牢里日日织鲛绡,落珍珠,取油燃起了长明灯。还……”白泽顿了下,才又道,“还劈开了她的鱼尾,好作玩乐。”
“与我何干?”我低着头看着棋盘不曾看他一眼,我晓得我的语气不是很好,我心里是有些怨白泽的,我既怨他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同花朝那么好,又怨他那日欺骗了花朝。
可是我很感谢他,尽管所有人都同我说什么先来后到,但于我来说,我确实占了花朝的肉身不假。我晓得我和花朝此生或许是只能拔刀相向,断不可能和平共处的,可我对于她,情感确实很是复杂。
“鲛人族要同凡人……开战了!”白泽几乎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声,才同我解释道,“天帝的意思是去平息了这场祸事,便点派了你随军前去掌监管一职。西王母娘娘替你应下了。”
我正纳闷何时这天帝还能使唤动我了,原来是西王母替我应下的。那便去吧。
“我知道了。”我抬头看了一眼凰幼,又低头来收拾我的棋盘,“凰幼,你也同我一起去。”
“可你从未上过战场……”白泽话里话外满是担忧,“只是此次领五方天兵的是天帝的两个儿子,就连曜朱,也同你一样只领了个监管的差使。”
“噢,他是战神,跟着上战场自然是应该的。”我晓得他是不放心天帝那两个年轻的儿子没什么经验,“谁领兵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感觉白泽的视线在我身上停了很久,良久长叹了一口气。
“若是我此行魂飞魄散了,你便让花朝拿走这具躯壳吧。”我抬起头来,看向白泽。
彼时,他一只脚刚踏出了藏书阁的门槛,闻言整个动作停在了那里,良久,他回过头来,视线就这么和我的撞在了一起。
“你不要乱说。”最后,他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