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轻然心虚地不敢回话,齐嫔乘胜追击,最好把自己做的事也一并推卸到璟妃那里:“哼,依本宫看,上回粉珠一事就是你所为,眼看捞不着好,便狠心拿出千年人参惹皇上怜惜,说不准也是你陷害本宫,想夺本宫的三阿哥。后宫断不能容你这样的蛇蝎妇人。”
刚才落了下风,现在终于轮到她齐嫔扬眉吐气
后面的低位妃嫔中传来小声议论的声音,有的还不怀好意地看轻然几眼
皇后见时机差不多,为难地看向雍正:“皇上您看?”
雍正嫌弃地说句:“聒噪” 接着抬起眼睑看向轻然,分辨不出其中的喜怒哀乐:“然儿,你说。”
“臣妾入宫时,这个屏风就摆在那里。臣妾不服,臣妾还有理由怀疑是旁人要谋害臣妾,只是没料到臣妾转手送给了芳贵人,结果是芳贵人替臣妾挡了灾。”
轻然眼角泛红,可怜巴巴地看向雍正,说得很慢,咬字异常清脆有力
“璟妃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本……”丽嫔的话戛然而止,她看到皇上警告的眼神了
吕盈风想为璟然辩解几句,可轻然再三嘱咐她,封嫔之前出现任何事都不许为她说话
这时,敬嫔开口:“是啊,皇上。璟妃的为人您是再清楚不过了。臣妾这种和璟妃没说过几句话的人都不信璟妃能做出这种事。比起璟妃蓄意害人,嫔妾更愿意相信是旁人谋害璟妃未遂。”
“哈哈哈,敬嫔还是如往常般一语中的,”雍正眉眼间藏着浅浅的笑意
得到了雍正的夸奖,敬嫔信心倍增地说:“嫔妾谢皇上夸奖。嫔妾倒有一法子可以揪出幕后真正之人,”
“哦?说来一听。”
“是。”敬嫔语气颇为轻松地对李维说道:“李太医,不知你可能辨出这金线是何时浸染的有毒之物呢?”
“臣可以做到。”
“那就麻烦李太医了。”
李维再次站到屏风面前,看似认真地辨认,可思绪却飞到了九霄云外。他实在佩服皇后娘娘的聪慧,把可能发生的都想到了。
“启禀皇上,金线上的毒物已有两月有余。”
两月有余?
赏花宴距今也不过两月,意思是璟妃刚染花汁没几天就不怀好意地送到芳贵人手里。
众妃不谋而合地表示璟妃这次可真是在劫难逃了。
敬嫔也慌了神,这璟妃怎么雷神之锤,捶到了自己身上。
殿中安静极了,黑夜笼罩着紫禁城,微风轻轻吹动外面的海棠树,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嘉月走到殿中央,自告奋勇:“皇上,奴婢愿进慎刑司证明娘娘的清白。”
“哼,你算什么东西?慎刑司是你家吗?你想进就能进?”丽嫔恶狠狠地看着轻然说:“要进也得是我们璟妃娘娘进”
“皇上,臣妾相信璟妃妹妹也不是故意的,妹妹又出自钮钴禄氏大族,不如从轻发落吧”
皇后表面替轻然求情,可字字都提轻然的家世,不亚于火上浇油
雍正闭了闭眼,眉头紧皱,又深深地叹口气,即便他不相信轻然会做这种事,可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他不信。
随后睁开眼,面无表情地盯着轻然,不甘心地重声说道:“然儿,看着朕的眼睛,告诉朕,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雍正此话一出,刚刚还在眼眶中打转的泪珠瞬时沿着脸颊流淌,轻然不可置信地看向雍正:“难道连皇上也不信任臣妾吗,既然如此,臣妾还活在这个世上做什么。”
话音一落,轻然迅速冲向殿门,幸亏陈得真反应及时,要不然轻然真要去见她姑姑了。
陈得真闷哼的同时,轻然后脑勺着地的倒下,震得她昏头晕脑、眼冒金星
皇后还没缓过来,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从她眼前闪过
雍正扶起轻然,把她紧紧箍在怀里:“然儿,你吓坏朕了。还好没事、还好没事…”
轻然紧搂住雍正的脖子,痛哭流涕,绝望地说道:“爷不信我,我还活着干嘛?”
落到脖颈的泪珠滚滚发烫,灼烧得他喘不过气来,心也被揪成一团:“信你,信你,不要再做傻事了”
雍正到现在还心有余悸。他刚才都想好了,轻然要是承认,他也不会赐死,顶多把她贬为贵人,让她继续在永寿宫丰衣足食地生活。
皇后走下来,心中恨极了,她费心费力布好的局怎能被钮祜禄氏的一个苦肉计打破。看她怎么掀开这个贱人的真面目,假意劝道:“皇上,璟妃妹妹受了惊吓,不如让太医看看吧。”
接着摆摆手,让李维上前诊脉
可轻然偏不合皇后意,搂着脖颈的手更紧了,还狠狠地瞪着李维
雍正只当轻然耍小脾气
“即便皇上对然儿深信不疑,然儿也要证明自己的清白,然儿舍不得因为自己而让皇上受天下人的非议。”意味深长地瞟眼李维:“然儿没有做过的事肯定不会承认,太医院又不止李维一个太医,然儿要求其他太医也来看看”
皇后听到这话,慌忙地说道:“皇上,今日太医院是李太医值班,并无其他太医。”
“是吗,那还真是巧啊?”敬嫔意味深长地说道
“那就把他们从家里叫过来”雍正语气不容置疑,随后吩咐道:“苏培盛,快去叫宋泊简还有章弥。算了,章弥年纪大了,受不了折腾,就让宋泊简来吧。”
吩咐完,雍正把殿中人当作空气,无视她们的存在。抱起轻然放到位子上,刚要抽身,轻然却死死地抓住他的袖子,像个小兔子,祈求般望向他
撞柱的动作幅度太大,簪子掉下来,头发自然散落在脸上,此时的轻然显得更加惹人怜爱
雍正拒绝不了轻然楚楚可怜的模样,任由她拽着袖子,抚摸她的脑袋,躬身低声哄道
喘息之间,苏培盛就回来了:“皇上,宋太医和白太医一直呆着太医院呢”
苏培盛留了个心眼,派小厦子去宫外找宋泊简,他转道去了太医院,他可不信皇后的话,万一就有“漏网之鱼”呢。这不,就让他抓到两条“大鱼”。
“快传”雍正说完,目光沉沉地看皇后一眼
皇后也懵了,她明明支开了太医院的所有人,可宋泊简怎么突然出现在太医院?皇后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回头看向轻然,她莫不是又中了璟妃的奸计?
“臣宋泊简/白振给皇上请安,皇……”
还没等他们说完,雍正就立马打断,指着那扇屏风,吩咐道:“你们二人看看屏风金线上的毒物是何时染上的。”
“嗻”
时间慢慢流逝,皇后藏在袖子下的五指紧紧攥再一起,此时此刻她心都在颤抖,吞咽声格外响亮,对她来说每一秒每一分都是煎熬
“启禀皇上,汁液在金线上停留的时间已然有六个月”
“臣也赞同宋太医的观点”
平地一声雷,情况居然反转了,加害者变成了受害者。
六个月前不正是雍正宣旨璟妃进宫的时候吗
轻然抱住雍正的腰,深埋在他的怀里,泪水如决堤的河流般汹涌而下,霎时间湿透了雍正的龙袍,声音带着哽咽:“您可是听见了,然儿就说然儿没做过”
“是是是,朕听见了,朕一直都坚信然儿”雍正捏着轻然柔软的后颈,嗓音温柔细腻
华妃暗自庆幸,得亏她没吱声。今日可真是魔幻,不过皇后和璟妃谁倒下,她都高兴。
皇后不敢直视任何人的目光,怕被人看穿此时的不安与心虚,身子也承受不住压力,死撑着剪秋的手。
她不能倒下,得赶紧找个替罪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把自己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