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软软怯懦被说的快滴泪的貌美小娘,一个是一副弯酸做派的半老徐娘,陵江河自是偏向红小娘的:“你堂堂一夫人,管不好下面的人?还是那句话,若管不好,有的是人把你替下去。”
搂着红小娘便出去了。
长史夫人对着陵江河大骂:“你这官如何来的,我阿耶在一日,你敢。”
陵游快步从屋外进来:“阿娘,别说了。”
见到陵游,长史夫人大哭:“我的儿啊。”
陵游关好门,扶着长史夫人坐下:“阿娘,阿耶在气头上,您别争了,阿耶最厌烦您说这话。”
长史夫人冷笑:“厌烦,因为这是他痛处,他也知晓他不敢休我,于是招那么些不入流的妾室,日日恶心我。”
陵游不好说什么,只得安慰长史夫人:“阿娘别气了,您是夫人,那些小妾您收拾起来没人敢说什么”
长史夫人苦笑着“我累了,收拾完一个还有一个,他就是故意的,幸好阿娘还有你,若你与那余姚县主真结亲,阿娘再无人敢欺辱。”长史夫人激动的握着陵游的手。
陵游无奈:“阿娘,那余姚县主与我不过一面之缘,仅仅多说了几句话,并无任何您说的那些。”
“怎么没有,阿娘是过来人,县主瞧着你的眼神,定是对你有意。”长史夫人很确信,或者她如今必须抓住这虚无缥缈的关系,这样她才有底气,在陵家生存。
陵游对她着实说不通:“阿娘,我。。”
长史夫人一下生气着:“是不是那朝家的朝颜还在纠缠与你,我就知晓商贾养出来的人,能有什么好做派。”
“阿娘,朝娘子已经百般拒我了,她也真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什么不是,若不是,你会那么难忘她?生了一副好皮囊,自然是想借此攀上我们家。”长史夫人面上露出不屑。
“阿娘,朝娘子是知书达理的,与我并无半分逾矩行为。”
“就这样,你都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你还说她知书达理,我瞧着跟那些狐媚子一样。”
沈九感觉今夜应该听不到什么,想叫沈知行离开,却见沈知行仍盯着下面,似乎还有点不悦。
“阿娘”
“好好,我不说她,但你一定要把握住余姚县主,你记住啊游儿,阿娘只有你了。”长史夫人死死拽住陵游,陵游每日都在这种环境下,万般疲惫,他一边安慰着长史夫人,心中却想到朝颜,那么温温柔柔,从不争抢任何事,参加宴会,也是坐在角落,手持团扇轻摇,满目温柔瞧着其余娘子嬉闹,美得如画一般,若得妻如此,这才是他想要的。
沈知行将瓦放回,两人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夜里。
沈九护送沈知行回了杜家,才离开。
沈知行脱下夜行衣,躺在床上,心中想到朝颜。
姑苏的情况大致已清楚。
朝家的确实特殊,加上朝颜的美貌,朝家这郎婿可不好找,见朝颜这几次,她似乎没见半点儿忧心,见她能主事的样子,不知有没有参与朝家生意。
这几位富商在苏州立稳脚跟,不知与亲王挂钩了多少。
或许是从小在边疆野惯了,水深火热的日子他不喜,想到今日庭院,朝颜缓缓走来的一颦一笑,那陵游与之不配。
另一边朝家院落。
朝颜也是睡不着的,一有心事,她就喜欢练字,写与之风格迥异的狂草,大笔挥洒,这是她喜欢的感觉,小楷纵然好看,规规矩矩,四四方方,她总觉得像困住了一般。
写到手腕酸痛,才停住: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她写的《诗经》里的一篇,朝颜一直对男女之情不抱任何幻想,如此诗所说,女子若是恋男子,要想解脱难挣离,她无中意之人,若可以她亦不愿嫁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世间女子终难抗衡。
今夜晚间,吃过晚宴后,槐宝传来刘婶的话,说是那晋大亲口所说并无任何中意之人,只是也暂无成亲的想法。
不管如何,她都务必要将自己的婚事赶紧定下。
晋大、杜空青,心里念着这二人,窗外皎皎月,朝颜瞧着这月亮,不知日后自己能否一步步走出这四方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