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王爷,要替我娘亲做主啊!”雷小妮忽然冲了过来,司马颖拦了一下,她就直挺挺地跪在羊献容的眼前,哭着喊道,“是谁杀了她?是谁这么狠心?”
面对这样的撕心裂肺,羊献容收回了思绪,看着这个可怜的小女孩。
朱墨快步上前也挡在了羊献容的身前,呵斥道:“放肆,怎能在皇后娘娘面前大呼小叫?”
也有兵丁跑了过来,打算将雷小妮扯走。
羊献容没有说话,反而是转身快步去了仵作处。
司马颖立刻跟了上来。
阮阿婆正在翻检着尸身,陈仵作拿着纸笔在一旁记录。
“这人也是打死的?”羊献容问道。
“皇后娘娘。”阮阿婆想要行礼,但手持竹钳,又因被打过,动作很是迟缓。
“不用行礼,你直接说吧。”羊献容用衣袖遮住了自己的口鼻,但也没有靠近。
“目前不能确定。”阮阿婆指了指女尸,“虽然是脸部被敲成了这个样子,但也有可能是被勒死的。”
女尸的脖颈之处有一根绯红色的裤带,即便是已经泡得肿胀起来的尸身,也能够看得到脖颈之处的淤痕。
“咽喉部位被勒成这个样子,多半是先被勒死之后,再用重物击打面部。否则若是先击打面部,这么大力的话,早都已经死透了,无须多此一举再勒死一遍。”
“林氏?”司马颖没有靠近,但也没有远离。
他站在仵作处的外面,仔细听着她们的对话。
“雷小妮说这身衣服是她母亲的,这尸身的后脖颈处也有一块模糊的胎记。”阮阿婆摸了摸女尸的衣衫,还有些湿,“衣衫整齐,没有被侵犯过。”
“这根裤带是她的?”司马颖又追问了一句。
“她自己有裤带,但这根裤带与她的衣衫质地相似,还需要雷家人再确认。”阮阿婆看了一眼外面,“雷家父女看了一眼之后就出去了,还没来得及说太多。”
“嗯,能够认出是林氏,就已经是突破了。”羊献容又看了一眼这根绯红色的裤带,“现在能摘下来么?死者已矣,莫要再让尸身受苦。”
“可以。”阮阿婆让陈仵作帮忙,慢慢从尸身上将裤带摘了下来。
“这布料的确不错。”羊献容不错眼珠地看着他们的动作,“看来也很是结实。”
“应该是浒记的东西。”陈仵作轻轻揉搓了一下,“洛阳城能够染出这个颜色的不多,色彩均匀,织线细密,不便宜。”
“必然是苏顺勒死了我的妻子!皇后娘娘,王爷,大人啊,替我妻子做主啊!”雷大勇嚎叫着跑了过来,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一旁的雷小妮更是放声大哭。
朱墨看了看羊献容和司马颖,才大声说道:“杀人者偿命,大晋法度严明,必然会查找出凶徒!”
“多谢大人!”雷大勇的嗓子都喊哑了,搂着女儿呜呜呜地哭个不停。
羊献容看不得这样的场面,转身走去了二堂。
司马颖又紧紧跟了过来,问道:“回宫?”
“为什么?”羊献容愣愣地看着他。
“确认了尸体就是林氏,这案子就算破了,不回宫么?”司马颖也看着她。
“那你要我来,是做什么?”羊献容很是直接地问了出来,一点都没有客气,“王爷一大早就来天元殿找本宫,让本宫来看尸体,现在又让本宫回去,到底是为了什么?”
“皇后娘娘关心此案,想出宫。”司马颖依然斯文有礼,“皇叔和许真人也都说让皇后娘娘来看看,孙大人也说可以让皇后娘娘来断案。现在,案子告破了,皇后娘娘明察秋毫之威名已经可以在洛阳城中流传,或许也能写进史书里。”
“……你这话什么意思?”羊献容听出了这话里的不善。
很明显,司马颖从一开始就看不起她,甚至根本就没有尊重过她,或者说这个皇后娘娘的身份。
“只是这个意思。”司马颖竟然还略略躬身行礼,“辛苦皇后娘娘了,臣会让朱大人写好奏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