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转头去看搬刘婆子行李卷出门的小雪,暗自下了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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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过后,辛府的人就慢慢变多了起来。
都是送帖子见陈贺芸的,而且绝大部分都是要说亲。
端阳节宴会后,妺染名声大噪。
吏部尚书的嫡长女,之前的名声就很好,王公贵族们都对她印象极佳,而且她还救了失足落水的嫡公主明韶,皇后亦对她另眼相看。
这样一个集家世美貌品德和名声于一身的闺秀,能够的上的都抓紧来递帖子。
最关键的一点是,妺染十八了,她着急出嫁。
所以半个天都城都在打听这个事,只要辛府着急,那就能很快定下来。
陈贺芸收帖子收到手软。
辛予嫣在一旁帮着看,越看脸色越差。
求娶妺染的,家世最低的也是从三品,要么官位比辛朝义低,但手里有实权,要么同级,要么是世家,或者家财万贯者,就连几个公侯府邸都抛来了橄榄枝。
她翻了半天也没有提到只言片语要见辛予嫣的。一边门庭若市,一边无人问津。
陈贺芸恨的眼红,但又忍不住一张张往下翻。
从去年年初开始她就在琢磨辛予嫣的婚事了,可惜辛朝义当时不上不下的,没什么太好的亲事,辛朝义一心往上爬,也没顾得上。
辛予嫣又还小,一来二去的这件事就先搁置了。
没成想今年妺染回来后,辛朝义突然就对妺染的婚事上心,居然还有意礼部尚书府的独生子。
陈贺芸面上不说,心里是非常不满的。
朝夕相处的女儿他不管,对一个扔在外面十八年的贱坯子一百二十个上心,她能不生气吗?
突然,辛予嫣瞪直了眼睛,拿着一张帖子往陈贺芸面前塞,她嗓子都叫的劈叉了。
“母亲,母亲!您看啊!辛妺染她凭什么!”
陈贺芸定睛一看,是宁远伯爵府宋家的帖子。
她倒吸一口冷气。
宋家首先有爵位在身,又是世家,虽然没太大实权,可宋夫人是翁主之女,实打实的皇亲国戚,而且宋家有两个最大的优点,有钱,家财万贯;另一点就是独子宋止观,以后他是直接承袭爵位的!
宁远伯爵府和庆国公府又是连襟,一旦嫁入这种人家,那便是阶级的飞跃,垂直升天。
陈贺芸手都抖了。
她不理解啊,不理解。
就算辛妺染那个贱人和庆国公府的小姐交好,那也不至于宁远伯爵府相中了她啊。
陈贺芸脑子一团乱,但她知道,绝不能让妺染如此风光得意下去。
辛予嫣嫉妒极了,又着急自己无人问津,她哭了。
“哭什么哭?”陈贺芸怒斥。
辛予嫣抓住陈贺芸的手臂,道:“母亲!宋公子那样好的人,凭什么也能相中辛妺染啊,她就是个贱人!故意害我出丑,又救了公主出尽风头……怎么办,怎么办!”
陈贺芸拍了拍辛予嫣冰凉的手安慰她,面色沉了下去:“有些人,无论怎样都是会出风头的,让她出好了。”
说着,陈贺芸把宁远伯爵的帖子塞到辛予嫣手里,斩钉截铁的道:“放心,这样好的人家,母亲定然为你争取了来。”
辛予嫣闻言一愣,随即摇摇头:“母亲,我,我并不想……”
陈贺芸懵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辛予嫣低下头:“母亲,女儿是个宁缺毋滥的人,宋公子虽好,但他值得更好的人配他,我只是不想辛妺染那个贱人嫁他罢了,我并没有嫁他的念头。”
陈贺芸怔了半天,她把手里的帖子都放下了,拉住辛予嫣的手,心里疑云大起,她今儿怎么这么反常?这根本也不是她争强好胜的性格啊。
陈贺芸想到什么,陡然目光一厉:“告诉母亲,你有没有背着家里做没脸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