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廷低声笑了,烛光下映的他的脸如暖玉,瞳似墨色,十分好看,让人心生亲近之感。
可妺染瞧见这与记忆中相似的灯光,相似的场景,甚至人也是同一个时,忍不住毛骨悚然。
“看也看完了,太子殿下,你可以走了。”想起那些不好的回忆,妺染脸色冷了两分。
玄廷眼角耷拉两分,神情里还有委屈:“师妹这就要赶人啊,好无情啊。”
妺染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无聊的调笑。
见她没有反应,玄廷也不逗她了,他摸摸下巴,道:“杀了那十个人有什么用,你何时变的这般婆妈了,不够利落,不像你以往的行事。”
妺染还是不理他,玄廷若有所思:“唔……想必你有些顾忌?不如这样,你那个作妖的继母,我替你杀了。”
妺染的目光里这才有几分情绪:“这件事跟你无关,留她有用。”
从进屋开始就喋喋不休的玄廷沉默了。
他目色深深的看着妺染,像是突然有几分不确信似的,疑惑道:“你不会真的准备嫁人吧?”
妺染眨眨眼,反问:“不然呢?”
她自己的事具体细节没必要跟玄廷讲,尤其是给师父找东西,然后继承衣钵的事。
让他知道还了得?
所以嫁人是个很好的幌子,可以用来迷惑宗政玄廷。
玄廷嗤笑一声,像是根本不在意,嘴也愈发的毒:“我倒要看看是谁娶你,那才是祖坟泡水,倒了血霉。”
他一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妺染习惯性的还击:“那可不一定,以后谁嫁给你,那才是上辈子作孽,这辈子来还债的。”
玄廷眼角抽了抽:“那你放心,本太子一向宽厚仁德,不会委屈我的太子妃。”
妺染冷笑:“仁德没看出来,你不缺德就不错了。至于宽厚嘛……你是指你的脸皮吗?”
玄廷拱手:“知我者,师妹也。”
妺染无语,比不过,真的比不过。
两人互相狠狠嘲讽一番后,玄廷跃窗而出。
朱砂和糯米见两人说完了话,这才进来。
妺染叉着腰盯着小小的后窗,道:“朱砂,去买四个最大的捕兽夹子,两个放后窗下,两个悬在房檐。”
朱砂劝道:“小姐,您别生气。”
妺染摇摇头,真是莫名其妙。
深更半夜跑来她房里一顿冷嘲热讽然后潇洒离去。
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吗?
“他是不是有病?”妺染发自内心的提问。
可惜朱砂和糯米没一个人敢回答她。
妺染仔细想了想玄廷的操作,最后肯定的回答了自己:“他就是有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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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医虽然说要三五日陈贺芸才能清醒,可再过了一天后,她就完全清醒了过来,只是仍旧有些虚弱。
即便如此需要将养,她依旧得靠在床头,一件件处理府中的事。
直到妺染来探望她。
“夫人安。”妺染行了个礼。
陈贺芸自然知道了自己中了摄魂香,而这种东西只有她手里有,用在妺染身上的。
如今她被反噬,看向妺染的眼神就阴沉沉的。
“大小姐穿戴这般整齐,是要出门吗?”陈贺芸涵养还是在的,一瞬间的阴狠后,她又恢复了慈母形象。
“是要出门,跟夫人报备一声。”妺染道。
陈贺芸揉了揉额角贴的膏药,缓慢的道:“如今外面不太平,青天白日还有人杀人呢,你可当心。”
“多谢夫人关怀,我会小心的。”妺染垂首道。
陈贺芸扯了扯嘴角:“那你出门去哪啊?”
妺染平静的道:“庆国公府的小姐邀我过府一游。”
陈贺芸闻言登时坐直了身体,一脸错愕的道:“谁?庆国公府?”
妺染点头:“是啊。”
“你们怎么认识的?”陈贺芸惊讶极了,那可是百年世族,这一辈在朝中仍旧有权势,很说得上话的庆国公府啊,辛妺染这个不入流的怎么会认识庆国公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