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活着。
梁陌雨求生欲极强,硬生生把后面还没说的三个字给憋了回去,她也知道,若是说出口,实在是太没礼貌。
“天语上好像确实是这么说的,但它也没那么神,如果全都要按照既定的轨迹去走,那还要人干什么?天人合一嘛,知天命而不认命。”
“爹,娘叫你吃饭。”
一个男声响起,梁陌雨去看,是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年。
清秀俊朗,雍容雅致。浅白色的普通布衣穿在他身,却也遮不住少年的气质。
“张子,你有儿子啊原来?还这么帅。”梁陌雨口无遮拦道。
张仪:……
张元诚:……
“你是谁?”
张元诚感到莫名其妙,像是在看异物一样,盯着张仪身边的梁陌雨。
这傻儿子,不会是以为这小姑娘是我相好的吧?极重生活作风的张仪清了清嗓子,也调高音量问了一遍,故意撇清关系。
“对啊,你到底是谁?”
“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梁陌雨。”
“张元诚。”对面的少年微微拱了拱手。
见状,梁陌雨也装模作样地行了个礼。
“既是客人,那便一起用餐吧。元诚,去把你苏秦哥也叫来。”
“我去!苏秦也在啊?”梁陌雨捂着嘴窃喜,这次可真赚大发了,有帅哥还有名人。
“但有一条,”张仪转身,故作高深对梁陌雨说道,“要守规矩,注意言辞,还有,不要打断别人讲话。”
“你这哪里是一条?明明是学刘邦那套,跟我约法三章呗。行,我答应你。”
梁陌雨也随着张仪从高地上下来,跟在他后面走,这时,张元诚已经先回去了。
“我请你进山自有道理,既是来自另一时空,那这里所发生的事情,你都能知道了?”
“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晓。”
“那未来之事,可否预测?”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可以明确告诉张子,”梁陌雨不再嬉皮笑脸,继续说道,“秦定天下。”
张仪停下脚步,转头去看梁陌雨,眼神颇为犀利。
许久,张仪长舒一口气,发出无声的笑。
其实天语早有此言,但不仅六国不信,大秦本土之人也存有质疑之心。
世事无常,一切都在变动之中。有时候的一念之差,很有可能让前世功业毁于一旦。
然而变的只是细枝末节,大道轨迹,从来不会因人的一己之愿而扭转方向。
“当今天下形势,您知道么?”继续往前走,梁陌雨问张仪。
“四年前回云梦山的时候,我便已经立誓,世间政事,此后再不与闻。”
“秦武王四年,也就是今年夏天,历史上,他赴周举鼎,气绝身亡。”
张仪骇然,怔怔地凝视着梁陌雨,久久说不出话来。
“举鼎?他怎么会去周王室举鼎?糊涂!有什么挽救的办法么?现在刚开春,还来得及,去秦国拦住他,找嬴疾……”
话说着说着,就渐渐语无伦次了起来。
“没用的,空口无凭,谁会信您的话呢?况且这是篡改历史,你我都承担不起这个代价。”
“但有些事情,天语之言并没有应验。”
“那都是有原因的,”梁陌雨站在张仪面前,直直地看着他,“孝公与卫鞅您知道么?历史上太子犯罚,卫鞅与他的老师结成死仇,后来被孝公封为商君,更是功高盖主,所以新君即位后,卫鞅被车裂。”
“但是嬴渠梁擅自做了改动,他让卫鞅当太子的老师,世族不敢轻举妄动,也并没有封他的爵位,虽然最后得以体面收场,但是也有惩罚。”
“嬴渠梁习武之人,按说身体应该很康健,但他壮年而死,焉知不是受了天语的诅咒?”
有些事情,梁陌雨并没有亲历过,按理说应该不知道。但很奇怪,她都能精准地说出这些来龙去脉。
“这么说,那黔中……”张仪彻底慌了神,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