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乃开疆拓土之明主,堪比孝公。”
“这么多年,寡人一直不敢懈怠,很怕有朝一日见到君父和老师,自己没法交差。”
“王上,”张仪也被嬴驷搞的有些伤感,“千万别这么说,秦国真的不比以前了,这都是您之功。”
明晃晃的太阳下,嬴驷笑了一声,笑的有些疲惫。
“那是因为有你张仪在,做大事者不惜名不惜命,你为我秦国付出太多了。在六国之内树遍全敌,他们不知道心里有多恨咱俩呢。”
“即使如此,我也不悔。此生能得遇明主,施展抱负,如此幸甚,身后之名便无需考虑。后人要骂就让他们骂去,我不过就是一个张仪而已。”
“说的好,不过一个张仪而已,但也就是这个张仪,一怒而诸侯惧,安居而天下熄啊。”
张仪有些惊讶,那很早很早之前的天语,嬴驷竟记得如此清楚。还没有反应过来,嬴驷又接着说道。
“寡人来的时候没见这相府有几个丫头,怎么,这么多年,你还真守着寡啊?”
守寡……
这个词用的妙。
“臣……倒是有俩丫头,是臣在街头遇见收留回来的,也就是平常做些细活。臣近身之事,从来不使唤他们。”
“你这是典型的避重就轻,你知道,寡人问的不是这个。”
“臣,”张仪想起白洛,连眼角都是笑着的,“有妻子。”
“那为什么不把她还有你母亲接到秦国来?”
“本就是世俗之外人,臣没有理由让她跟我一起沾染尘烟。”
嬴驷沉默。
“有孩子么?”
这倒是把张仪给问住了。
这几年压根就没再回过云梦山,连白洛都没见过,还谈什么孩子。
张仪垂眸摇头。
“快了,”嬴驷的声音有些嘶哑,又咳了两声,“等事情办完了,寡人就让你回去,和嫂夫人团圆。”
嫂夫人,嫂夫人。
张仪回味着,越想心里越美。
四五十的人了,却像个老小孩一样。
嬴驷眯了眯眼睛,不禁想起了卫鞅。
这时他才明白,卫鞅的不苟言笑和冷酷肃杀都只是外表,内心中,私下里,他或许也会敞开心扉和君父嬴渠梁开着玩笑。
就如同此时他和张仪这样。
“相国。”嬴驷叫道。
“嗯?”
“大哥。”
“嗯。”